林冥河垂眸。
她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懂顾欢了。
但取血是必须的。
有了顾欢的神血......她才有机会接近神女。
但是顾欢邪门的很，强行取血不可为止，她只能......徐徐图之。
林冥河自认为没脸没皮，但奉承顾欢显然不是她擅长的东西。
她只能从看的话本上学习，拙劣地模仿，只要顾欢不赶走她，让她做什么都行。
反正，在顾欢身边待久了，总有取血的机会。
夜色如墨，皎洁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顾欢的床榻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她呼吸平稳绵长，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睡得正熟。
林冥河赤着脚，像一只夜行的猫儿般悄无声息地站在床边。
月光为她苍白的肌肤镀上一层银辉。
她眼眸幽深，凝视着顾欢的睡颜。
目光从顾欢微蹙的眉间滑到紧抿的唇瓣，最后停留在那截露在衣领外的纤细脖颈上。
只要轻轻一掐......
血就能喷涌而出。
“师姐......”林冥河轻唤一声。
指尖悬在顾欢额前三寸处停下。
算了，暂时先不杀她。
一缕细如发丝的黑气从林冥河指尖渗出，蜿蜒着向顾欢的眉心探去。
只需要探入一丝神识，就能知道顾欢到底在隐藏什么......
林冥河很想知道顾欢的秘密。
顾欢究竟......为什么那么无所谓？
还有......她为什么会有神血？
就在黑气即将触及肌肤的刹那，顾欢突然睁眼。
她一把扣住林冥河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找死？”顾欢说。
林冥河猝不及防，被拽得踉跄一步，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床沿上。
钻心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却在电光火石间调整表情，顺势跪了下来。
等到林冥河仰起脸时，眼中己盈满水光，像只受惊的小鹿。
“师姐，我只是......”她咬了咬下唇，声音轻颤，“想服侍你更衣......”
顾欢冷笑一声，松开了钳制。
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跪在脚边的少女。
“服侍？”顾欢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好啊，去屏风后的暗格，把药拿来。”
顾欢不是傻子。
最近林冥河的状态很不得劲，她知道。
既然林冥河这么热情，那就让她看看......林冥河能演到什么程度。
林冥河眸光微闪，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
屏风后的暗格藏在壁画之后，机关精巧。
林冥河指尖轻抚过壁画上凸起的纹路，暗格应声而开，露出里面孤零零的一枚漆黑药丸。
林冥河的指尖在触到药丸时微微一顿。
丹药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诡异的血色纹路，散发着淡淡的腥甜气息。
是噬心丹......
服下后五脏六腑会如同被千万只毒虫啃噬，痛不欲生。
如果给顾欢吃的话......
林冥河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她小心地捏起药丸。
“磨蹭什么？”顾欢不耐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林冥河立即收敛神色，双手捧着药丸转身，恭敬地递到顾欢面前：“师姐，药取来了。”
顾欢盯着她捧药的手，忽然笑了。
她接过药丸，蹲下身与林冥河平视，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药香。
“乖，吃了它。”顾欢将药丸递到林冥河唇边，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
林冥河惜命，她知道。
若林冥河敢吃，说明她另有所图......
若不敢吃，倒是正常。
林冥河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毫不犹豫地接过药丸，声音温顺：“师姐赐药，是我的荣幸。”
顾欢想试探她的忠心？
无所谓，反正她浑身上下都是毒。
什么样的毒她都吃过。
这些年，也习惯了。
林冥河抓住毒药往嘴里塞。
大不了死了。
死了就解脱了。
就在药丸即将入口的瞬间，顾欢突然扬手。
“啪”的一声脆响，药丸被打飞出去，林冥河的脸也被扇得偏到一边。
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指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谁准你真吃了？”顾欢冷声道。
林冥河怔了怔，舌尖舔去嘴角的血迹，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
她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色。
“是冥河僭越了......”她声音轻颤，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
顾欢难道是舍不得她死么......
还是说，其实顾欢另有目的......
林冥河跪行几步，想去捡滚落的药丸。
纤细的手指刚要触及药丸，一只绣着金线的靴子就重重踩在了上面。
林冥河抬起头，看到顾欢用力碾了碾，药丸顿时化作一摊黑粉。
“脏了，不要了。”顾欢语气淡漠地说。
【宿主，检测到林冥河身上有伤，现发布任务：投喂林冥河，任务奖励：极品天阶丹药。】
顾欢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自从她知道和林冥河生死与共后，她就不排斥给林冥河补身子了。
刚好系统的任务和她想的大同小异。
无论如何，林冥河的身子......得养好。
顾欢转身走向房间角落的红木柜子，从最底层拖出一个雕花木箱，“砰”地一声砸在林冥河面前。
箱盖弹开，里面琳琅满目地堆满了各色丹药，瓶瓶罐罐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林冥河瞳孔微缩。
这些丹药随便一瓶都足以让外界修士抢破头。
上阶灵丹九转凝碧丸能助人突破瓶颈；玉髓生肌膏可生死人肉白骨；甚至还有几瓶传说中的九转还魂丹，据说能起死回生。
这些......都是给她的？
顾欢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临死前的鸿门宴吗？
“赏你的。”顾欢随手捡起一瓶药，漫不经心地丢给林冥河，“每日一粒，别死了。”
林冥河慌忙接住药瓶，冰凉的玉质触感让她指尖微颤。
她刚要道谢，却见顾欢又拿起一个小巧的羊脂玉瓶，在手中晃了晃。
然后，丢给了林冥河。
“这瓶也给你，记得按时服用，别弄坏了身子啊......”顾欢话未说完，突然顿住。
因为她发现林冥河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顾欢探过身子，夺回药瓶，皱眉看了眼瓶身上烫金的三个小字，表情瞬间凝固。
合欢散。
空气一时凝固。
顾欢：“......”
林冥河：“......”
顾欢无语。
她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把这东西放进来的！！！
系统差点没笑出声。
它可不会让顾欢知道，合欢散是它放的。
目的么......当然是找乐子。
顾欢面无表情地把瓶子塞回箱底，耳尖却可疑地泛起了红晕。
“刚才那个不算。”她冷声道，声音比平时高了半个调。
林冥河低眉顺眼地应着：“师姐赏什么，我都喜欢。”
声音温顺，嘴角却悄悄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她没想到，原来顾欢也会脸红......
倒是和平时不同。
“林冥河......”
“你最近很不对劲......”
“你想干什么？”
顾欢眯起眼，突然伸手掐住林冥河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融。
林冥河被迫仰着头，眼中水光潋滟。
“我想要......”她轻声道。温热的气息拂过顾欢的指尖，“师姐多看我一眼。”
在八字没一撇之前，她暂时不想让顾欢知道取血的事情。
不然会显得她的讨好别有用心。
顾欢嗤笑一声，松开钳制。
“滚吧。”她转身走向床榻。
林冥河乖巧退下。
殿门轻轻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