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首到指尖触到纸张上的墨迹才回过神："谢谢教授！我保证......"
"先解决这个。"严葵扔过来一份文件，封面上"审查意见"几个字刺得人眼疼，"上个月有团队在动物实验中出现记忆紊乱，现在整个领域都被收紧监管。"
清欢翻开文件，心跳骤然加快。最关键的记忆存储环节，委员会要求必须提供"绝对安全"的证明。她突然想起梁文说过的话，手指无意识着口袋里的西叶草胸针。
"我会找到办法的。"她轻声说，目光坚定如炬，"不只是为了科研，更为了那些正在被遗忘吞噬的灵魂。"
严葵看着学生转身离去的背影，白大褂在秋风中扬起又落下。他打开抽屉，取出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年轻的自己握着患病母亲的手，母亲眼里的迷茫与张奶奶如出一辙。或许，是时候让这个固执的孩子，去触碰那些遥不可及的星辰了。
深夜的实验室泛着冷白的光，清欢盯着显微镜下正在分裂的神经干细胞，绿色记号笔在记录本上划出凌乱的折线。审查委员会的驳回通知就压在键盘下，鲜红的"不予通过"字样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还在为审查的事发愁？"许志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两个保温盒，"我煮了你最爱的虾仁粥。"
清欢摘下护目镜，眼眶因长时间注视显微镜泛着血丝："他们要求在人体实验前，必须在动物模型上实现记忆零损伤存储。可每次数据模拟，都会出现12%的记忆畸变率......"她的声音渐渐低落，"就像在拼图时永远缺了关键的一块。"
许志琛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雪松气息裹着粥香漫开来。他调出实验数据，蓝色记号笔标注的异常值在屏幕上闪烁："会不会是神经突触与存储芯片的接口参数不匹配？就像不同型号的钥匙开不了同一把锁。"
清欢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起："你是说，根据每个实验体的神经递质分泌特性，定制专属的记忆编码程序？"她抓起红色记号笔在白板上飞速书写，公式与曲线交织成跳动的火焰。
正当两人沉浸在新的思路中时，实验室的门禁系统突然发出警报。监控画面里，一个戴着棒球帽的身影正在输入密码——那是只有核心成员才知道的备用代码。
许志琛立刻挡在清欢身前，从抽屉里摸出防狼喷雾。玻璃门被缓缓推开，来人摘下帽子，露出张年轻清秀的脸——是实验室新来的助理实习生林小满。
"小满？你怎么......"清欢话音未落，就看见林小满身后又走出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首的正是在前几天新闻发布会上展示"记忆琥珀"的生物科技公司发言人。
"欧阳清欢，久仰大名。"发言人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带着胜券在握的傲慢，"我们代表星耀集团，希望能收购你的研究成果。开个价吧，相信数字不会让你失望。"
许志琛冷笑一声："阿尔茨海默症患者的记忆，在你们眼里就是赚钱的工具？"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发言人摊开双手，"科学成果只有转化成商品才能造福大众。你看看自己，为了一个注定失败的项目，连累身边的人受伤......"他故意瞥向许志琛手臂上未愈的伤痕。
清欢感觉血液首冲头顶，白大褂口袋里的记号笔硌得生疼。她想起张奶奶孙子的眼睛，想起严葵教授签下立项书时鬓角的白发，指尖不自觉握紧："我的研究永远不会成为你们敛财的手段。"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发言人打了个响指，身后的男人突然掏出平板电脑，播放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林小满正在偷偷拷贝实验数据。
"清欢学姐，"林小满咬着嘴唇，眼里闪着泪光，"他们说如果我不配合，就曝光我爸挪用公款的事......"
实验室陷入死寂。许志琛的手悄然按住清欢颤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发言人满意地看着两人变色的脸，从公文包取出一叠文件："现在签字，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学术造假的罪名可不好听。"
清欢突然笑了，笑声清脆得让所有人一愣。她抽出白大褂口袋里的红色记号笔，笔尖在晨光中划出锐利的弧线："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她转向林小满，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悲悯，"我理解你的难处，但真正的救赎从不在别人手里。"
说完，她抓起平板电脑狠狠砸向地面。碎片飞溅的瞬间，实验室的应急灯突然亮起，严葵教授带着安保人员冲了进来。
"在我的实验室闹事？"严葵摘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得能结冰，"报警吧，顺便把他们涉嫌商业间谍的证据一并提交。"
星耀集团的人脸色骤变，发言人还想狡辩，却被安保人员架住胳膊。临走前，他回头狞笑："欧阳清欢，你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喧嚣散尽，实验室重归寂静。清欢捡起地上半截完好的红色记号笔，在实验记录本上写下新的课题名：《论记忆存储中的情感锚点构建》。许志琛递来温热的粥，轻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清欢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晨光为银杏叶镀上金边："继续走下去。用真正的记忆琥珀，筑起对抗遗忘的高墙。"她顿了顿，将银杏叶胸针别在白大褂上，"这次，我们不再孤军奋战。"
而在城市另一头，星耀集团的会议室里，黑衣男人看着监控画面里被砸碎的平板电脑，手指无意识着袖口的银杏叶刺绣——那是与许志琛胸针一模一样的图案。
暴雨如注，清欢握着湿透的伞柄站在养老院门口。雨水顺着伞骨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浑浊的溪流，正如她此刻纷乱的思绪。自从星耀集团的人登门后，实验室的网络频繁遭受攻击，新培育的神经干细胞样本也莫名出现基因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