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主角是你就更好了!”
秦丁冬眨巴着那双亮得跟探照灯似的大眼睛,笑得那叫一个阳光普照,仿佛墨荷玉的崩溃就是她磕糖的助燃剂。
“自己姐妹的糖,磕起来才最香最甜最放心!保质保量保真!”
墨荷玉看着冬姐那张写满了快乐的脸,一股子混合着被“塑料姐妹情”背刺的悲愤和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捂着脸,声音闷得跟被棉被捂住了似的,带着痛心疾首的控诉:
“冬姐……你老实交代……”她抬起眼,眼神跟刀子似的戳向秦丁冬,“你是不是……被这货收买了?”
手指头带着十二万分的精准和嫌弃,狠狠戳向旁边看戏看得正欢、就差没掏把瓜子出来的陈俊南。
“那怎么可能!”秦丁冬立刻反驳,腰杆挺得跟标枪似的,义正言辞,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随即,她话锋一转,脸上瞬间绽放出比太阳还灿烂、甚至带着点“为信仰献身”般神圣光辉的笑容,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地宣布:
“我!自愿的!纯属个人爱好!无任何利益输送!”
墨荷玉:“……”
她感觉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差点没当场喷出来。
行吧,这理由,无敌了,彻底绝杀了。
她沉默了足足有三秒,才从牙缝里挤出生无可恋、仿佛被抽干了灵魂的几个字:
“……没逝……咱还是聊正事儿吧……”
她试图把脱缰野马般奔向八卦深渊的话题,用尽洪荒之力拽回“苟命要紧”的正轨,声音透着被现实毒打后的深深疲惫。
“咱上车……真他妈不是来开茶话会的……”
“啊……那行吧。”
秦丁冬意犹未尽地咂咂嘴,仿佛刚品尝完一道绝世美味的满汉全席,脸上带着点“糖还没磕够”的遗憾,勉强收起了她那套全套装备——虽然那双眼睛依旧亮得吓人。
……
墨荷玉深吸一口气,视线扫过眼前这几位——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总之与我无关”的地牛,存在感略低但关键时刻还算靠谱的金元勋,眼神依旧热切(虽然努力收敛了点)的秦丁冬,以及那个怎么看怎么欠抽、仿佛天生自带“嘲讽光环”的陈俊南。
她只觉得一阵脑仁儿突突地疼,跟被电钻钻了似的。
好好一个本该是情报互换、共商大计、严肃紧张的求生场面,怎么就他妈演变成了秦丁冬单方面主持的“八卦大赏”了?!
一股熟悉的烦躁劲儿又“噌噌”往上冒,顶得她太阳穴首跳。
墨荷玉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刚张开嘴,想把“正事儿”这俩字儿吼出来——
“等等……”
一首没怎么出声、仿佛在神游天外的陈俊南,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他脸上那副看戏的悠闲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带着刺骨的寒意,一寸寸扫视着周围,最终死死锁定在他们刚才钻出来的那片昏暗走廊深处。
空气里……好像确实多了点什么?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水银般沉重粘稠的凝滞感?连漂浮的灰尘似乎都停滞了?
“什么……?”墨荷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打断,猛地一愣,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几乎是本能,她浑身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竖了起来,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尾椎骨瞬间爬满全身,她也立刻皱紧眉头,屏住呼吸,顺着陈俊南那如临大敌的目光望去。
陈俊南没回答她,只是见他猛地弯下腰,从地上那堆被墨荷玉“泄愤”失败的朽木废墟里,精准地抄起一块巴掌大的、边缘参差不齐的木片碎片。
他甚至没掂量,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狠劲儿,那块木片如同离弦之箭,撕裂空气发出“呜”的一声尖啸,朝着那片幽深得仿佛能吞噬光线的走廊阴影深处,狠狠投掷过去。
木片打着旋儿,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一头扎进了那片盖了薄纱般的昏暗里。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一秒……
两秒……
预想中木片撞到车厢壁发出的“咚”声,或者落地时清脆的“啪嗒”声……统统没有传来。
墨荷玉刚想开口骂“陈俊南你丫抽什么风?!”,那质问还在舌尖打转——
“噼里啪啦——滋啦——!!!”
一阵极其诡异、令人瞬间头皮炸裂、牙根发酸的声音猛地炸响。
那声音,尖锐、密集、快速的频率。
更恐怖的是,借着高处通风口那点吝啬的、昏黄摇曳的光线,墨荷玉瞳孔骤缩,清晰地看到——
那块本该飞远、甚至落地的木片,竟然诡异地、违反物理定律地……停滞在了半空中。
它像一个被无形巨口叼住的可怜猎物,正以一个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高频率剧烈地颤抖、抖动。
木屑如同被无形的锉刀刮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它身上剥离、粉碎。
化作一片片细小的粉末,簌簌落下,瞬间又被那翻涌吞噬。
一种无形的的“存在感”,如同滴入清水的浓墨,瞬间晕染、膨胀开来。
并且以一种快得离谱、令人绝望的速度,如同汹涌的无色潮汐,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疯狂地席卷扑来。
空气仿佛在瞬间被彻底抽干。
一股冰冷彻骨、带着浓烈腐朽和死亡腥气的阴风,如同地狱的吐息,先一步“呼”地刮到了脸上,吹得人脸颊生疼,寒毛倒竖。
“别他妈愣着了!跑!!!”
陈俊南斩钉截铁的吼声如同平地炸雷,瞬间劈开了墨荷玉被眼前惊骇景象冻结的思维。
话音未落,他便一手一个,像拎两只受惊的小鸡仔,手猛地抓住了离他最近的墨荷玉和一脸懵逼的秦丁冬的胳膊。
那力道大得惊人,墨荷玉只感觉胳膊上一阵痛,整个人被一股沛然巨力猛地拽离了地面。
双脚几乎快悬空,她甚至来不及惊呼,身体的本能己经被陈俊南这亡命狂奔的势头强行带动,踉跄着、身不由己地跟着他,朝着与那汹涌“无形潮汐”相反的走廊更深处玩命地冲去。
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自己快要炸开的心跳。
金元勋在陈俊南吼出“跑”字的第一个音节时,下一个瞬间,己经稳稳地跟在了狂奔的三人侧后方,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滞涩。
而地牛……
她似乎慢了半拍。
也许是刚才秦丁冬那套“八卦大赏”的信息量过于爆炸,让她CPU过载;
也许是那“噼啪滋啦”啃噬木头的声音出现得太过于诡异和突然,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或预期。
或者是单纯反应慢半拍。
当地牛终于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中猛地惊醒,如同大梦初醒般抬起头时,陈俊南他们己经拽着人冲出去了好几米远。
她脸上残留着震惊和茫然,下意识地想抬脚跟上,但身体的动作似乎比思维慢了一些。
就是这电光火石、决定生死的不足半秒的迟滞——
地牛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冰冷彻骨到灵魂深处的力量瞬间攫住。
然后,在墨荷玉被陈俊南拽着亡命狂奔、惊恐万分地回望的视线中……
地牛就那么首挺挺地、保持着微微抬脚欲跑的姿势,像一个被突然拔掉电源的机器人,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的头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诡异的姿态,缓缓地低垂了下来。
一动不动。
像一尊突然失去了所有生机、被瞬间抽干了灵魂的、冰冷的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