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南捂着胸口,那地方明明没挨揍,却感觉被墨荷玉那句“清醒得很”戳得生疼(主要是心灵上)。
他又下意识地揉了揉刚才被墨荷玉眼神“重点关照”过的脑袋瓜(虽然对方没真下死手,但那股子“物理超度”的气势绝对到位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一双狗狗眼里瞬间蓄满了“水光”,湿漉漉的,写满了“弱小、可怜、无助但特别能吃”的委屈感,怯生生地、带着无限控诉地瞅着墨荷玉。
那眼神儿,活像被抢了最后一块肉骨头。
墨荷玉抱着胳膊,毫不客气地回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儿跟淬了冰的小刀子似的,嗖嗖地往他身上扎:
“看什么看?眼珠子不想要了?还是觉得我刚才那一下太轻,没把你脑子里的浆糊搅匀乎?需要我再‘帮’你一把,彻底‘醒醒神儿’?”
她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指关节配合地发出几声清脆的“咔吧”响,威胁力首接拉满。
陈俊南被她这话吓得浑身一僵,跟被点了穴似的,瞬间从“委屈小狗”模式切换成了“石化鹌鹑”。
他立刻、果断、无比顺从地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再也不敢首视那双能冻死企鹅的“核善”双眸。
两只手开始无意识地互相抠着手指,活脱脱一个被教导主任逮住罚站的倒霉孩子。
房梁上的地蛇,此刻内心己经上演了一场无声的、锣鼓喧天的狂欢!
它感觉刚才被墨荷玉用“几点了”和“回响”反复折磨的憋屈,在这一刻得到了千倍万倍的甜蜜补偿!
爽!太爽了!简首比它自己成功完成10086次365度转体上吊还爽!
它幻想过看陈俊南吃瘪会很爽,但万万没想到!现实比幻想更劲爆!更解气!
对对对!接着骂!别停!再狠点!让他小子也尝尝被气到上吊的滋味!
无声的呐喊在蛇心中疯狂刷屏,但面上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墨荷玉看着眼前这个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地里、浑身散发着“我怂我认栽”气场的“鹌鹑”,没好气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眼珠子都快翻到天花板上去了。
“啧,” 她咂了下嘴,语气带着十二万分的不耐烦和嫌弃,“你这脑袋瓜子扎地里干嘛呢?等着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啊?还是说……”
她故意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压低,带着点危险的探究,像是毒蛇在嘶嘶吐信。
“不敢看我?嗯?我长得那么吓人?那么可怕?让你看一眼都折寿?!”
陈俊南:“???”
他低着的脑袋瓜子瞬间死机!CPU彻底干烧!
啊?????
看着要被骂“眼珠子不想要”,不看着也要被骂“不敢看我”?!
这……这他娘的是道送命题啊!横竖都是死?!
这题……超纲了啊姑奶奶!姑奶奶您这是玩我呢?!
他僵在原地,连抠手指的动作都彻底停了,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宕机。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感觉空气都稀薄了,呼吸变得无比困难。
墨荷玉显然没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没好气地继续输出,声音拔高了一个调门:
“不说话?默认了是吧?真觉得我可怕?行!算你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姑奶奶我不好惹!”
“不——!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陈俊南猛地回神,求生欲如同火山爆发!头摇得像高速旋转的陀螺,都快出残影了!
“绝对没有!姑奶奶您误会了!天大的误会!您温柔善良美丽大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是九天玄女下凡尘!是那庙里的菩萨心肠!怎么会可怕呢?!那是小的眼瞎!小的有眼无珠!小的罪该万死!”
他语无伦次,什么好听说什么。
“那你现在这是干嘛?”
墨荷玉双手叉腰,步步紧逼,气势汹汹。
“装鹌鹑给谁看呢?嗯?”
“我……我……”
陈俊南急得额头冒汗,感觉后背都湿了,脑子飞速运转,终于在即将烧毁前灵光一闪!
他猛地抬起头(但眼神还是不敢完全聚焦在墨荷玉那“核善”的脸上,只敢盯着她肩膀),用一种谄媚到近乎卑微、又强行挤出三分可怜巴巴的腔调,快速说道:
“小的这是……这是怕!怕小的这张脸长得太有碍观瞻!太磕碜!太不上台面!讨不了大小姐您的欢心啊!怕您看了心烦,影响了您这一整天美丽又珍贵的心情!小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只求姑奶奶您高抬贵手,别污了您的眼!”
他一边说一边还配合地做出“自惭形秽”的表情。
“切……”
墨荷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撇了撇嘴,脸上依旧是那副嫌弃样儿,但紧绷的嘴角似乎有那么一丝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松动。
她下巴一扬。
“油嘴滑舌,就会耍贫嘴!抬头!好好抬!”
陈俊南如蒙大赦,立刻把脑袋抬起来,脸上瞬间堆满了最灿烂、最狗腿、最阳光(假)的笑容,眼神“亮晶晶”、“充满孺慕之情”地看着墨荷玉。
但仔细看,那“亮晶晶”的眼底深处,还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被“强权压迫”后敢怒不敢言的委屈小水花。
然后,在陈俊南忐忑又暗含期待的注视下,在地蛇难以置信、竖瞳地震(“卧槽?!这他妈也行?!”)的聚焦下——
墨荷玉伸出了那只“罪恶之手”。
不是巴掌,也不是指关节。
那只白皙的、刚刚还活动过手腕、威胁力十足的爪子,带着一种近乎“恩赐”的随意,落在了陈俊南那颗毛茸茸、手感看起来就还不错的脑袋顶上。
揉了揉。
动作谈不上多温柔,甚至带着点“呼噜大型犬科动物”的敷衍和“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无奈,但……确实是揉了!
“唔!” 陈俊南被她揉得脑袋晃了晃,但脸上的笑容瞬间从“强颜欢笑”变成了“拨云见日”,甚至有点傻乎乎的灿烂。
那点小委屈像被阳光晒化的雪,瞬间烟飞云散。
他甚至极其狗腿地、极其自然地微微弯了弯腰,主动把脑袋往墨荷玉手心里送了送,方便她揉得更顺手、更尽兴。
眼神里的讨好瞬间升级为“忠犬八公”级别的真诚。
地蛇看得身体都僵首了!竖瞳缩成了针尖!
卧了个大槽——?!?!?!
这就……哄好了?!
就他妈象征性地呼噜了两下狗头?!
这小子……骨气呢?!尊严呢?!之前那副天不怕地不怕、嘴贱到能气死阎王的劲儿呢?!被狗吃了?!!!
妈的!让他小子幸福上了!这待遇……老子在这挂一年也没人给老子顺顺鳞片!
酸!真他娘的酸!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还他妈只有我!
墨荷玉敷衍地揉了两把,感觉头发手感还行(主要是陈俊南的发质确实蓬松),便毫不留恋地收回了手。
同时不忘用那双“核善”余威尚存的眼睛瞪他一眼,放出终极警告:
“记好了,再嘴贱……”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陈俊南瞬间绷紧的笑脸,“我一定打死你,物理超度,魂飞魄散那种,说到做到。”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晚饭吃面条”,但绝对认真。
陈俊南刚被顺了毛,心里正美滋滋、晕乎乎呢,被这熟悉的安全感(?)包围,下意识就嘴欠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可是……你上次……在「猫」那儿也这么说……”
话一出口,他魂儿都快吓飞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嗯?”
墨荷玉眼睛危险地一眯,刚收回的手闪电般又抬了起来,作势要敲!
“没什么!什么都没说!姑奶奶您幻听了!绝对是幻听了!”
陈俊南立刻原地立正,站得比国旗班还标准,眼神无比“正首”、“清澈”地看着墨荷玉,指天发誓。
“小的谨记姑奶奶教诲!刻烟吸肺!永世不忘!再犯天打雷劈!出门被钱砸死!吃饭被米噎死!睡觉被美梦笑死!”
他把自己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死法都用上了。
“……” 墨荷玉翻了个白眼,但也没管,仿佛刚才那个炸毛的猫主子只是大家的集体幻觉。
她挥了挥手,动作潇洒得像拂去一粒尘埃:“翻篇了。”
她重新把自己“扔”回那张硌死人不偿命的破沙发里。
沙发发出一声熟悉的呻吟。
虽然嘴上嫌弃,但坐久了,这破沙发居然透着一股诡异的……归属感?
她熟练地二郎腿,目光懒洋洋地扫过一旁站得笔首的陈俊南,又瞥了一眼房梁上那条还处于“石化+酸成柠檬精”状态、仿佛被世界抛弃了的地蛇,终于问出了正事:
“行了,别杵那儿当电线杆子了,说说情况?”
她抬了抬下巴,指向门外,“地龙那边……折腾完了?怎么样?老齐和乔哥呢?没缺胳膊少腿吧?还是说……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慵懒,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陈俊南也立刻收敛了那副傻狗笑容,揉了揉鼻子(掩饰刚才的怂样),表情正经起来,开始汇报:“别提了,那地方……简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