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白枭眼眶泛红，泪水模糊了双眼。
哽咽请求道“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看见她红着的眼角，闪烁泪光。
翼云山一下子愣怔住，双眼瞬间如潮水般红透。
有些不敢相信。
“您……哭了”
他缓缓抬手，想要擦去那滴掉落的泪，却又像是不敢亵渎般停住。
最后在半空中接住那滴泪。
“为什么……
这滴泪是为我哭的吗？”
他的声音轻轻颤抖，喉间酸涩无比。
艰难开口：“不，不只是为我……而是我们”
白枭狠狠咽下那股杂着恨的痛意，抬手抹掉脆弱而无用的泪。
翼云山指尖捻着冰凉的水液，缓缓舔在舌尖。
半晌才道，“苦的……
原来这就是有人为自己而哭的感觉啊……”
他有多久没有体会到了？
一年？
两年？
不，是8年7个月零15天……
他所听到的，只有嘲笑和冷笑，以及包含恶毒的拳打脚踢
没有人愿意听一个卑贱者的内心独白
因为那对于他们，不重要，甚至于是亵渎……
“秦瑞、不，翼云山！”白枭沙哑着嗓子，带着潮意。
他眸光猛的一亮，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铿锵有力，“是”。
看着如同回复军令的他，白枭喉间顿了顿，才敛起心绪道：“只有恨是没有用的。”
除了把自己折磨的面目全非，没有任何用处。
翼云山却笑了起来，红晕的眼角渐渐明媚起来。
“我知道……
我知道的，白小姐。”
白枭心中猛的一颤，“不要叫我白小姐，我有名字，我叫白枭，叫我白枭。”
翼云山又愣住，墨瞳幽深转着，闪烁着难以掩藏的欣喜若狂。
“我可以吗？”
“不要问我可不可以！你就是可以！”白枭压着嗓子喊道。
心中涌出一股愤怒，对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愤怒。
“好……”翼云山眸底几乎闪耀着星辰，微张开嘴唇：“白”
“白……”他用力吐出这个字，像是拼尽全力，来突破心中的障碍。
“白、”
“白、白枭！”
翼云山长长吐出一口气，泪水从眼角滑落。
而后像是抚摸着爱不释手的珍宝一样。
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她的名字。
“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白枭”
“好了，够了。”白枭紧紧握住他手腕。
眸光轻柔。
停止翼云山这个几乎有些疯魔的举动。
“是。”翼云山立刻停下，垂首静静看着白枭。
第三次听到这个词，白枭无论如何也回过味来了。
她在他心中，恐怕己经成了某种信仰代名词。
收回手，白枭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微热的空气。
才缓缓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的话当做命令一样执行？”
翼云山神情再次张扬开来。
“这就是我答应尹娇娇来这里的第二个目的，也是我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白枭疑惑看向他。
后者眸光反射着阳光的明媚热意。
“我越是恨贵族
就越是喜欢反抗贵族的你们
这些年来，我一首都有收集有关于你们的事迹”
翼云山笑的像个孩子般纯粹，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小小破旧的AI腕机。
解锁打开，调出一页又一页的屏幕。
“白枭你看，这些全部都是。
你们第一次出现，第一次取得胜利，第一次向贵族喊出你们的口号……”
翼云山小心滑动着屏幕，如同在和刚认识的好友，如数家珍他的藏品。
“还有这些西年前，一些老派贵族突然死于非命的新闻报道
虽然你们没有宣称对此负责
但我知道，这肯定和你们有关
因为除了你们，不会再有别人，为了我们，为了所有被践踏的人而发声出气……”
看着那些陈旧日期的新闻报道，白枭目光愣怔，有些晃神。
那段时间，他们确实组织了刺杀团，潜入高空城，收割不少顽固守旧派。
她就是其中之一。
但其实当初，还有另一波势力，也在暗中悄然抹杀那些挡住改革的老牌贵族。
两股人曾经短暂交汇，甚至默契合作过，只是至今也不知对方的身份底细。
而后来内部流传猜测，那很有可能，是某人组建的暗杀队，在清剿敌对势力。
不过因为无法证实，所以只是流传。
再后来老牌贵族死的死，被打压的打压，流放的流放，刺杀的事便渐渐取消了。
最终这流言也只能归于流言。
而且是革命军内部心照不宣却永不言明的流传。
白枭心中百感交集。
微微抬眸，视线落在翼云山兴奋而喜悦的脸上。
“所以”他目光灼灼如烈阳，“我要加入你们！
而这次合作，救出你，就是我给革命军的投名状。”
翼云山说的掷地有声，满心满眼的狂热。
“尹娇娇那蠢货的计划我不在乎，但是从她告知我要来接触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老天爷终究眷顾我一次。
白枭，我要加入你们，告诉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就可以让我加入革命军？！”
翼云山双眼满是期待。
听着这段快速而热切的剖白，白枭忽的轻笑一声。
加入革命军从来不需要特殊的条件。
甚至在早期，你只要对外宣称你是革命军，坚决反对人类种族等级和宠物文化，那么你就是货真价实的革命军。
而现在的革命军基本盘，就是由当初那一点一滴发自内心反抗不公的人组成中坚力量，慢慢发展，才有如今的规模和成熟组织建设。
所以白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满眼笑意，向他伸出手去。
“你现在己经是了。”
翼云山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枭的手，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真、真的吗？”
“真的。”她说的无比真诚，伸出的那只手，在阳光下白的耀眼。
翼云山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眸光里闪烁泪光。
可到最后，他也只是缓缓握住那白皙的手指，轻轻印下一个不敢触碰的空吻。
“好，那么白枭，白队长，我必将永远忠诚于您。”
“我不需要你的忠诚。”白枭反手握住他的手，认真无比，“而是革命需要你的忠诚。”
翼云山本就阳刚的脸上，更加了些许坚毅，“好，忠于革命。”
白枭笑了起来，阳光下耀眼夺目。
“也忠于你。”
笑容顿住，有些无奈，却依旧绽放。
暖如朝阳。
“忠于什么？”
冷厉的声音如平地起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