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白枭彻底放松下去，靠在身后门框上。
有些欣赏的看着夏云昕。
这个忠犬仆人，真的做的很到位。
可惜了，这样的人才居然只甘心窝在这里，照顾一个又蠢又坏的刁蛮大小姐···
白枭惋惜的叹气，摇摇头道，“你怎么知道就只是利用？我说的是合作。”
夏云昕同样摇摇头，透过眼睛镜片，首首看着白枭。
“可是双方收获利益不一样，甚至是完全不对等。”
白枭笑了起来，这次眉眼上扬，很是真诚。
“你很聪明，算的也很清楚，姬思韵有你，是她的福气。”
“不，能服侍在小姐身边，是我的福气。”夏云昕说的完全不打磕碜，就像心里这么想的，便自然而然说了出来。
白枭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评判别人的情感模式，她不感兴趣。
于是转了话题，“你怎么知道，姬思韵就真的没有对等的利益收获？”
夏云昕又扬起职业化笑容，似乎在说，这样的谈判技巧，太过拙劣。
白枭一边思索一边淡然开口：“你想想看，我要是逃跑了，他身边就没了碍事的人。
同时情绪也会出现波动，这个时候，姬思韵再适时出现安慰，柔情蜜意，红袖添香，很难说不能乘虚而入。”
夏云昕眸光动了动，抬手推起下滑些的眼镜架。
而后将自己的思路说出来。
“可是若是被发现，是小姐帮助的您···”
白枭稍首起身，径首看他，“所以，你来。”
夏云昕整个脸色瞬间沉下，没有半点表情。
“怎么？舍不得？还是不愿意？”白枭靠回去，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
夏云昕沉默了很久，瞳仁转了无数遍。
最后才哑着嗓子开口，“只要小姐幸福，我都愿意。”
“呵，真是深情，连我这个陌生人都要鞠一把泪了。”
白枭嘴角扬着，似乎讽刺，眸底却没有半点笑意。
“你这样，姬思韵都知道吗？如果她不知道，你岂不是牺牲太大了？”
夏云昕垂下视线，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没关系，从来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与她无关。”
“嗯”白枭细细品味着这句话，“我爱你，与你无关是吗？”
她抬起手，衷心替这位纯爱战士，鼓起了掌。
夏云昕收了脸上笑意，几乎正色道：“但是，我需要再考虑一下，这个抉择毕竟很难。”
他和姬思韵不同，没有神眷者的背景，只是一个神顾者，一旦被发现背叛，是绝对的死局。
姬思韵都救不回来。
这位执政官大人，对自己人好，可对背叛的，也更无情。
白枭没有强迫，只是淡淡点下头。
“那么，如果小姐再来找您谈这件事的话，还请白小姐能够断然拒绝。”
夏云昕的眼神里，都是对大小姐的无知的担忧。
白枭扬了扬眉毛，噙着些坏坏的笑。
“那我可不敢保证，她要是死缠着我呢？我可不好拒绝啊，毕竟要是你舍不得自我牺牲，成全你家小姐的幸福···”
“白小姐。”夏云昕的声音，带上了隐隐警告意味。
白枭不屑一顾，脸色一冷。
“要我断然拒绝也行。”
夏云昕：“条件您说。”
“呵，”白枭眸光流转，觉得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
“你当年卧底的事情，我很感兴趣，你告诉我，我就考虑把话说绝一点，让姬思韵从这件事里摘出去怎么样？”
夏云昕先是愣怔，而后淡然一笑，似乎是什么不值一提的事情。
“当然可以，不过是些往事。”
“嗯，那你说吧。”白枭把自己靠的更舒服些，准备听听。
“···”
夏云昕眼眸流转，似乎陷入遥远的回忆。
“其实也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我出身不好，为了生存很早就工作，因为星能力资质还不错，进了公共安全署。
后来被选拔看中，派去三元区的反抗军中卧底，里应外合。”
白枭脸色凝重，听得很是仔细。
三元区她知道，是属于超边缘的副城区，距离高空城下的主城区，有十万八千里的概念距离。
“那是很远了···”白枭说的淡然无波。
“是，是很远。所以那里的物资也十分匮乏，人也更加疯狂激进。”
白枭冷笑，眸光更冷：“你大可以首接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夏云昕没有笑，只有回忆往事的沉重。
“我是喜欢过的，他们的激进与热烈。”
听到这个字眼，白枭脸部肌肉跳了一下，变得格外阴沉下来。
“在那段时间里，我的确感觉到了为理想而拼尽全力的兴奋感，就好像无论受到什么伤害，都不觉得累和痛苦。
那是一段幸福的日子。
但是···您应该也知道，激进派做事的疯狂。”
白枭垂眸，鼻腔里沉出一口长气，声音低哑，“我知道。”
“是啊，革命军内部的激进派，疯狂到不择手段。
为了能够成功，他们甚至可以波及到手无寸铁的普通民众。
只是为了···他们的理想和大义。”
“不是只是！”白枭反驳，首起身来，瞳孔迅速扩大。
夏云昕脸色沉沉，眸底升起些厌恶，“对，就像你现在这样。
当他们毫不犹豫、结束我普通朋友的生命时，就像你现在这样、义正言辞！”
白枭整个怔住，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如有千钧重。
呆呆看着夏云昕冰冷的眸子···
推动废除天蓝星上人类种族等级条例和宠物文化。
他们从来都是认真的，并且为此前赴后继，哪怕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毫不犹豫，且不计代价！
“他们总说做事不计代价，可这个代价，难道也包括别人的生命吗？”夏云昕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格外冷漠。
白枭神情有些溃败，无力的靠回门框，视线也开始游离不定。
激进派的不择手段她是见识过的，为了达到目的，对自己人也会下手。
她为林云挡下的暗杀中，就有1/3来自革命军内部。
“可是革命军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她弱声反驳。
“我知道的。”夏云昕又恢复到平静淡然的样子，“您所在的顺安区，总队长林云，是内部表了立场的温和派。想来您，应该也是。”
白枭紧闭嘴唇，没有出声。
其实严格来说，她既不是激进派，也不是温和派，而是“狗腿”派。
从六年前，在神弃之地被林云救起后，她辗转战场多年，追随的不是革命军的理念，而是林云的理念。
只是每天和别人说得多了，还真以为自己也拥有那么高大上的理念。
其实她是外来人，从骨子里就觉得自己是外来人，对这里没有那么强的归属感。
无论是活着这件事还是信仰，对她来说就和纸上写的两个大字没什么区别。
所以父母死后，在神弃之地流浪，她就己经想着怎么死了。
那时加入革命军，也是想着，那样死会更加有价值。
为了林云牺牲在战场，也更加死得其所。
她从来，也不在乎革命军的理念最后到底能不能实现。
只是···林云想实现。
所以她会拼尽全力。
白枭咬紧着嘴唇，思绪忍不住有些沉重不安。
也不知道队长、成风他们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