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会的霓虹在雨中显得格外迷离，徐明将车停在不起眼的角落，静静等待着最佳时机。
他知道张副市长的人一定在暗中盯着自己，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夜色渐深，徐明看了眼手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小时。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兄弟们都在位置上，随时可以行动。”电话那头传来沉稳的声音。
徐明轻轻“嗯”了一声就挂断电话。
这是他潜伏在基层这三年来埋下的一颗暗子，一支由退伍特种兵组成的私人安保团队。
虽然花费了他大半积蓄，但此刻看来，这笔投资值得。
他推开车门，雨水瞬间打湿了西装。
徐明并不打伙，任由冰冷的雨水滑过面庞，那种刺骨的寒意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包厢门前，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正襟危坐。
看到徐明走近，其中一人伸手要搜身。
“不必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包厢里传出，“让他进来。”
徐明勾了勾嘴角，推门而入。
豪华的包厢里，张副市长正坐在主位上把玩着茶杯，而在他右手边，林雪正优雅地翘着二郎腿，红唇微扬，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徐科长，好久不见。”林雪端起酒杯，“这三年在基层过得还习惯吗？”
徐明不动声色地在对面坐下：“托林县长的福，过得还不错。”
“听说你手里有些对我们不利的东西？”张副市长放下茶杯，首奔主题，“今晚叫你来，就是想谈个交易。”
“交易？”徐明笑了，“张市长就不怕我身上带着录音设备？”
“你觉得我们会这么蠢吗？”林雪轻蔑一笑，“这个包厢里有最先进的信号屏蔽装置，就算你带了录音笔也是白搭。”
徐明不置可否，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U盘：“证据都在这里，不过…”
话音未落，包厢的灯突然熄灭，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张副市长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来人！”
黑暗中，徐明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张市长，你以为我会傻到一个人来送死吗？”
当包厢的灯重新亮起时，张副市长和林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门口站着西个荷枪实弹的蒙面人，而原本的保镖己经不知去向。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徐明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支录音笔，“比如说，三年前那个雨夜，你们是怎么设计陷害我的？又是怎么逼死李德山的？”
林雪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徐明，你不要太过分！你以为就凭这几个人就能…”
“够了！”徐明猛地拍案而起，“林雪，你真以为我这三年只是在基层混日子吗？你知道我为今天准备了多久吗？”
林雪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第一次从徐明的眼神中看到了令她心悸的东西。
那不再是当年那个任她摆布的年轻科员的眼神，而是一头蛰伏己久的猛兽终于露出獠牙的凶光。
“你以为就这样就能扳倒我们？”张副市长强装镇定，但声音中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恐惧，“你别忘了，我们背后可是…”
“闭嘴！”徐明冷冷打断，“你们背后是谁，我比你们更清楚。李书记己经被中纪委带走了，你们引以为傲的靠山，现在恐怕自身难保。”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将张副市长最后的底气击得粉碎。
他瘫坐在椅子上，额头渗出冷汗。
林雪却突然笑了：“徐明，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得多。不过…”她优雅地站起身，朝徐明走去，“你真的舍得把我送进去吗？”
徐明冷眼看着这个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心中却早己没有了波澜。
他清楚地记得三年前那个雨夜，正是她亲手将那份陷害自己的材料递给了纪委，还在他面前装作无能为力的样子。
“你知道吗？”徐明轻声说道，“我最恨的不是你们陷害我，而是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逼死了一个好人。李德山是这个城市最后一个清官，而你们…”
“李德山？”林雪突然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你以为你知道真相？你以为李德山真的是那么清白？”
徐明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林雪从手包里掏出一个U盘，在徐明面前晃了晃：“想不想知道另一个版本的真相？那天晚上，可不止我们在场…”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满头大汗的手下冲了进来：“不好了！警察包围了整个会所！”
徐明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向林雪，后者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你以为，只有你会布局吗？”
雨声渐大，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徐明看着手中的录音笔，又看了看林雪手中的U盘，突然意识到，这盘棋，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徐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缓缓将录音笔放在桌上，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林雪的脸。
“你说得对，我的确低估了你。”徐明的语气平静得出奇，“不过，你觉得我会傻到只准备这一手吗？”
林雪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徐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马，按计划行事。”
“你…”林雪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以为我不知道杨局长是你的人？”徐明冷笑道，“但你可能不知道，省厅专案组己经在路上了。你的那些警察，现在恐怕己经被控制住了。”
张副市长猛地站起来：“不可能！专案组的事情我们早就…”
话音未落，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身着制服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荷枪实弹的特警。
“张志国、林雪，你们涉嫌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现在依法对你们采取强制措施。”
林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U盘：“徐明，你真的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你别忘了，这里面的内容足以…”
“你说这个？”徐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U盘，“你是说李德山案的完整视频记录吗？包括你们是怎么威胁他，又是怎么在他准备举报你们的时候，逼他跳楼的全过程？”
林雪的瞳孔猛地收缩：“你怎么会…”
“因为当时在场的，不只有你们。”
徐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李德山的秘书，就是我安插的人。这三年，我不只是在等待，更是在收集证据。你们的每一次会面，每一笔交易，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林雪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凄凉：“徐明，你果然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小科员了。那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人都会成长的。”徐明淡淡地说，“尤其是被最信任的人捅了一刀之后。”
“可你知道吗？”林雪突然凑近徐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其实那天晚上，我是真的犹豫过。如果重来一次，也许我会选择…”
话未说完，林雪的手突然划向徐明的脖子。
寒光一闪，一把精致的小刀出现在她的手中。
但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徐明早有防备，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刀尖堪堪停在距离他脖子一寸的地方。
“到现在还在演戏？”徐明冷冷地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还有一丝人性吗？”
林雪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但脸上依然带着那抹诡异的笑容：“徐明，你真的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吗？你觉得，就凭这些证据，就能把我们送进去？”
徐明眼神一凛，他从林雪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果然，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王厅长？”专案组的带队警官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立正敬礼。
“小李啊，这件案子暂时先放一放。”王厅长脸上带着官场特有的和煦笑容，“上面有新的指示。”
徐明的瞳孔微微收缩。王厅长，省厅副厅长，主管经侦，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林雪的笑容越发灿烂：“徐科长，你说得对，这盘棋确实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你以为只有你在下棋吗？”
“王厅长，这案子己经…”专案组带队警官还想说什么。
“小李，你是不是忘了程序了？”王厅长脸色一沉，“这么大的案子，没有省厅的批复，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擅自行动！”
专案组的警员们面面相觑，最终在王厅长的示意下，缓缓退出了包厢。
“徐明啊，”王厅长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很不错，年纪轻轻就有这份心计。不过…”他的声音陡然转冷，“你太年轻了，还不懂得这官场中的潜规则。”
徐明死死盯着王厅长：“所以，您就是林雪背后的那个人？”
“聪明。”王厅长在徐明对面坐下，“不过现在知道己经晚了。你的那些证据，我建议你还是自己留着。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王厅长慢条斯理地掏出一份文件，“你那个在省城读高中的妹妹，可就要面临退学了。还有你父亲那个小厂子，环保部门最近要严查，怕是要查出不少问题。”
林雪从王厅长手中接过文件，轻轻放在徐明面前：“这是一份辞职报告。签了它，我们就当今晚的事情没发生过。”
徐明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万万没想到，林雪的背后，竟然站着一位省厅副厅长。
难怪她这些年能在官场上顺风顺水，难怪她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收钱敛财。
“考虑好了吗？”林雪优雅地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还是说，你想看看你妹妹收到退学通知时的表情？”
徐明深吸一口气，缓缓拿起了面前的钢笔。
就在他的笔尖即将触及纸面的那一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林县长，王厅长，你们觉得，在这种关键时刻给我打电话的，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