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山的雾气像有生命般缠绕着清远的手腕。
他攥紧胡十三留下的玉佩,沿着山间小径艰难前行。玉佩越来越烫,表面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纹路,指向雾气最浓处——一处被藤蔓遮蔽的山洞。
"就是这里..."清远拨开藤蔓,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洞壁上凝结着水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色。
刚踏入洞内三步,手中牧羊笛突然发出清鸣。笛身上的符文逐一亮起,照亮了前方的路。洞穴深处传来水流声,空气中有种陈年的檀香混着海风的气味。
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个天然形成的石室,中央一泓温泉咕嘟冒着气泡,水面漂浮着永不凋谢的莲花。西周石壁上满是彩绘壁画,虽然历经三百年,色彩依然鲜艳如新。
清远缓缓地靠近第一幅壁画,仿佛生怕惊扰了画中的仙人一般。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片广袤无垠的碧海之上,只见波涛汹涌,浪花翻滚,宛如一幅动态的画卷。
在这片浩渺的海面上,云层高耸入云,仿佛连接着天地。而在云端之上,立着两位仙女,她们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宛如仙子下凡。
左侧的仙女身着一袭鲜艳的红衣,手中握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玉如意,如意上镶嵌着璀璨的宝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她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轻轻拂过白皙的肌肤,更衬得她的气质高雅出尘。
右侧的仙女则身穿一袭浅蓝色的衣裳,手持一支精美的珊瑚笛,笛子上的珊瑚枝繁叶茂,栩栩如生。她的神情温婉柔和,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在壁画的下方,有一行龙飞凤舞的题字:“天妃与沧浪,共守东海安宁。”这行字犹如点睛之笔,使得整幅壁画的意境更加深远,也让人对这两位仙女的身份和使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妈祖和..."清远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掏出随身携带的锦囊——里面是他在闽南获得的"妈祖泪珠"。果然,珠子此刻正发出与牧羊笛相呼应的微光。
第二幅壁画上,蓝衣仙女独自立于礁石,深情凝望岸边一位渔夫。背景乌云密布,题字"沧浪私恋凡尘,触犯天条"。
第三幅最为骇人:仙女被雷霆击中,下半身扭曲成百足蜈蚣状,正在海中兴风作浪。渔夫的船只破碎,身体被海妖的触须卷住。远处山崖上,黄初平持笛而立,眼中流下血泪。题字"罚作海妖噬心,黄郎受命镇压"。
"原来不是简单的除妖..."清远手指抚过黄初平的面容,壁画突然变得。他缩回手,指尖沾着咸涩的海水——这壁画竟在流泪!
温泉池水突然沸腾,池底浮上来一个檀木匣子。清远刚捞起匣子,整个山洞就剧烈震动起来!壁画中的沧浪仙子眼睛部位突然脱落,露出两个黑洞,汩汩冒出黑水。
"不好!"清远抱着木匣冲出石室,身后传来壁画剥落的哗啦声。他狂奔出洞的瞬间,整座温泉山发出呜咽般的轰鸣,无数蓝色光点从洞口喷涌而出,在空中聚集成胡十三的虚影!
"清远...大人..."虚影比之前更加透明,声音断断续续,"沧浪的怨气...正在吞噬新港...必须在她完全苏醒前..."
虚影突然扭曲,胡十三的面容在少女与狰狞海妖之间切换,最后定格为半人半妖的恐怖模样:"找到...我的另一半...在金融塔..."
话音未落,虚影炸裂成无数光点。其中一点蓝光落入檀木匣,匣盖"啪"地弹开——里面是半册焦边的《黄大仙手札》,以及一把小巧的青铜钥匙。
清远刚拿起手札,远处新港方向突然传来闷雷般的巨响。金融塔上空乌云旋转成漩涡状,隐约可见巨大的触须影子在云中蠕动。
翻开手札第一页,泛黄的纸页上是一首用血迹写就的诗:
"牧笛难掩沧浪怨,铜铃不镇百年痴。
若得双生合璧时,泪洗妖血见真姿。"
清远若有所思地看向妈祖泪珠和牧羊笛。当他把两件宝物靠近时,异变突生——泪珠融化成一滴金色液体,顺着笛身流淌,所过之处的符文全部变成血红色!
笛子突然变得滚烫,清远本能地将其举起吹奏。没有曲调,只有一个悠长的音符,却引得方圆十里的雾气剧烈翻腾。金融塔方向的乌云被音波震散片刻,露出塔身——此刻的金融塔己经倾斜三十度,表面爬满发光的蓝色纹路,像极了下半身妖化的沧浪仙子...
"双生法器..."清远猛然醒悟,"妈祖和沧浪是姐妹!"
他急忙翻阅手札,终于在最后一页发现关键:黄初平当年并未彻底镇压沧浪,而是将其怨气一分为二——妖身镇于海底,善念化作狐仙看守。而完全净化的方法,需要"至亲之泪"与"挚爱之血"。
"胡十三就是沧浪的善念!"清远心脏狂跳,"所以她发间的定魂花其实是封印..."
话音未落,手机突然震动。雨桐发来的照片让清远血液凝固——旧城区上空,上百道黑气如流星般坠向金融塔。最后一条文字信息:
"招魂幡名字念完了,它们都醒了!"
几乎同时,慧明的电话接入,背景音是震耳欲聋的浪涛声:"道友!了尘用污染过的安魂铃打开了海底封印,百具海妖傀儡正在登陆!小僧暂时用金刚结界挡住,但撑不过一炷香..."
清远看向开始泛红的海平面,妈祖泪珠与牧羊笛融合后的红光在金融塔方向投射出一个清晰的坐标——塔底正下方三百米处,有个闪烁的蓝点。
"大师坚持住,我首接去源头!"清远抓起所有法器冲向山下。经过温泉时,他无意间瞥见水面倒影——自己的左眼不知何时变成了与沧浪仙子一样的深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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