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的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他死死盯着林思思，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否认的痕迹，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只有冰冷的坚定。
“你…你在胡说什么？”陈浩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父亲他…他早就死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陈志明…”
“是吗？”林思思冷笑一声，从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张照片里的人和你长得如此相似？”
陈浩僵硬地接过照片，只见上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五官轮廓竟与他有七八分相似。照片背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陈志明，1998年。
“这…这怎么可能…”陈浩的手在颤抖，照片险些掉落。
林思思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陈浩的心脏上：“我母亲临死前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了我。你的'好父亲'不仅了她，还威胁她不许声张。我母亲怀着我，却无处申诉，最终选择了死亡来解脱。”
“不…这不是真的…”陈浩摇着头，但内心深处却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撕扯着他的理智。那些关于父亲模糊的记忆，那些总被母亲刻意回避的话题…
秦雨在一旁突然发出刺耳的笑声：“哈哈哈，陈浩，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吗？你血管里流的是犯的血！难怪我要给你戴绿帽子，这就是报应！”
“闭嘴！”陈浩怒吼一声，但声音里更多的是绝望。
林思思冷冷地看着他：“陈医生，现在你明白了吗？为什么我要到你们医院工作，为什么我要接近你。我要亲眼看着你这个恶魔的儿子，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毁灭的。”
她的笑容诡异而美丽：“你以为今晚的一切是巧合吗？你真的以为，是你无意中发现了孩子不是你的？”
陈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用尽力气才没有当场跌倒。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毒蛇般在他脑海中蜿蜒而出：“你…你是说，那份亲子鉴定…”
“没错。”林思思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里的风，“是我故意让你看到的。我早就知道那两个孩子的真实身世，也知道秦雨背着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我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你亲自发现这一切。”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在陈浩面前晃了晃：“这是真正的亲子鉴定报告，早在三个月前我就做了。你知道吗，看到报告结果的那一刻，我差点笑出声来。”
“你这个疯子！”陈浩试图抢夺那份文件，但被林思思轻巧地躲开了。
“疯子？”林思思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个甜美得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也许吧。但是陈医生，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六岁就失去母亲的孩子，十几年来每天晚上都梦见母亲浑身是血地问我'为什么不为她报仇'，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疯呢？”
秦雨在警察的押解下冷笑道：“林思思，你以为你很聪明吗？我告诉你，陈浩根本不知道他父亲的真实身份！你这是在报复一个无辜的人！”
“无辜？”林思思转过头，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那我母亲就不无辜吗？她被的时候才十九岁，比现在的我还要年轻！”
陈浩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扶住墙壁，艰难地说道：“就算…就算我父亲真的做过那种事，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不知道这些…”
“不知道？”林思思冷笑着摇头，“陈医生，你真的以为自己很无辜吗？让我来告诉你一个更有趣的事实吧…”
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不提你父亲吗？”
陈浩的双腿彻底软了，他缓缓滑坐在墙边，声音嘶哑地问道：“你…你想说什么？”
林思思蹲下身，凑近他的耳边，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像铅块：“因为你母亲也知道真相。她知道你父亲是个犯，知道他毁了多少无辜的女孩。但是她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包庇。”
“不可能…”陈浩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她不仅知道，还帮着掩盖。”林思思的笑容越来越扭曲，“我母亲当年试图报警，是你母亲亲自上门威胁她的。说如果敢声张，就让全镇的人都知道她被'玷污'了，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
陈浩感觉胸口像被重锤砸中，呼吸都变得困难：“你在撒谎…我母亲不会…”
“撒谎？”林思思从包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一个苍老的女声颤抖地响起：“小思…妈妈对不起你…当年是我太懦弱了…陈家那个老太婆威胁我，说要是敢报警，就说我勾引她丈夫…我害怕了，我不敢…”
录音笔里传来痛苦的咳嗽声，然后是更加绝望的话语：“妈妈没用…没能为你讨回公道…你一定要…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陈浩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那些奇怪的话，想起她总是避讳谈论父亲，想起她每次提到过去时眼中闪过的愧疚…
“现在你明白了吗？”林思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们一家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你父亲是恶魔，你母亲是帮凶，而你…”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温柔，但这种温柔比恶毒更让人胆寒：“你就是我精心培养的复仇工具。”
陈浩瞪大眼睛看着林思思，这个他深爱了五年的女人，此刻在他眼中完全变成了陌生人。
“复仇工具？”他艰难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是说…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林思思蹲下身，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就像新婚夜那样，但眼神却冰冷如霜，“陈医生，你真的以为像我这样的女人会看上你吗？”
她的手指沿着他的轮廓慢慢滑过：“我十八岁就能让整个江南市的富家公子为我神魂颠倒，二十岁时己经有三个千万富翁向我求婚。而你呢？一个普通医生，除了那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你有什么？”
陈浩感觉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说不出话来。
“但是你有一样东西是他们都没有的…”林思思的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你姓陈，你是陈志华的儿子。”
“我花了整整三年时间调查你，了解你的每一个习惯，每一个喜好。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喜欢什么样的对话，甚至知道你做梦时会说什么话。”
她站起身，在房间里缓缓踱步，就像一个得意的猎人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然后我开始接近你，一点一点地让你爱上我。你以为是一见钟情，其实每一次相遇都是我精心安排的。”
陈浩想起他们第一次在医院咖啡厅的偶遇，想起林思思'不小心'撞翻了他的咖啡，想起她那个看似羞涩实则勾人的道歉…
“连我们的孩子…”他的声音颤抖着。
“孩子是真的。”林思思的笑容变得更加扭曲，“但父亲嘛…陈医生，你觉得一个精心策划复仇的女人，会老老实实只跟一个男人上床吗？”
陈浩的世界彻底崩塌了。他想起林思思怀孕时那个娇羞的模样，想起她抚摸着肚子时眼中的母性光辉，想起她分娩时紧握他手的力度…
“不，不可能…”他摇着头，像个濒死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小宝和小美，他们是我的孩子，我看着他们出生的…”
“当然，你看着他们出生。”林思思弯腰拾起地上的亲子鉴定报告，慢慢撕成碎片，纸屑飘洒在陈浩身上，“但你没看到我是怎么怀上他们的。”
她的声音变得轻柔而残忍：“小美确实是你的，毕竟演戏也要演全套。但小宝…”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小宝的父亲，是你永远想不到的人。”
陈浩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扑向林思思：“告诉我！他是谁？”
“你想知道？”林思思后退一步，脸上的笑容更加讽刺，“好啊，我告诉你。小宝的父亲，是江南市的首富——魏志强。”
这个名字如同晴天霹雳般击中陈浩。魏志强，江南市商界的传奇人物，也是他们医院最大的投资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妻子早逝，膝下无子。
“他为什么要…”
“因为他也想要报复你们陈家。”林思思冷笑道，“你以为只有我妈妈一个人受害吗？二十年前，你父亲不止祸害了我妈妈一个女人。魏志强的妹妹魏小莲，也是你父亲的受害者之一。”
陈浩感觉天旋地转，这个名字在他模糊的童年记忆中似乎出现过。
“魏小莲受不了屈辱，服毒自杀了。魏志强这些年一首在找机会报复，首到遇到了我。”林思思的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我们一拍即合，决定来一场完美的复仇。”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无辜的孩子？”陈浩颤抖着问道。
“无辜？”林思思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当年我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无辜吗？她被你父亲糟蹋后怀孕了！但你奶奶逼着她打掉孩子，说陈家的血脉不能流到外面！那个孩子是我哥哥，他也无辜啊！”
陈浩张大嘴巴，完全说不出话来。
“现在轮到你尝尝这种滋味了。”林思思走到窗边，背对着他，“看着自己以为的亲生儿子其实是别人的种，这种感觉如何？”
“可是小美…”陈浩的声音微弱如蚊蝇。
“小美确实是你的女儿。”林思思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容，“但是陈浩，你觉得一个从小就知道自己被仇人抚养长大的孩子，会对这个'父亲'有什么感情吗？”
陈浩浑身颤抖：“你对小美说了什么？”
“还没有，但很快就会了。”林思思从包里拿出手机，“今天晚上，我就会告诉她真相。告诉她，她的外婆是怎么死的，她的父亲是什么样的恶魔后代。你猜她会怎么选择？”
“你疯了！她才五岁！”
“我妈妈怀上我哥哥的时候也才十九岁。”林思思的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年龄从来不是遭受痛苦的借口。”
陈浩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想到天真可爱的女儿可能对他露出憎恨的表情，他感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你想要什么？”他嘶哑地问道，“钱？房子？还是我的命？”
“都不要。”林思思蹲下身，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我要的是看着你在痛苦中慢慢死去。看着你失去一切，看着你众叛亲离，看着你…”
她突然停住了，因为陈浩的眼中不再是绝望，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