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的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金属盒从他手中滑落，在湿滑的地面上打着转。
“你终于感受到了。”林雪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点点向他爬来，“这些年，每次体检，每一杯我亲手泡的咖啡，都在为今天做准备。你以为我会给你逃脱的机会吗？”
剧痛如同电流般在体内肆虐，陈浩的额头渗出冷汗，他想要伸手去够金属盒，却发现手指己经完全不听使唤。
“五秒倒计时。”
林雪终于爬到金属盒旁边，她伸手想要去拿，却被陈浩用尽最后的力气踢开。盒子在地上滑行，撞在墙角。
“你这个疯子！”林雪尖叫着，“你知不知道这二十年我付出了多少？为了完美的基因，为了进化的人类，我牺牲了一切！我的青春，我的——”
“三。”
陈浩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但他看到林雪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因为在她身后，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正举着什么东西。
“二。”
“姐姐，”陈月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你忘了一件事。”她手中的针管刺入林雪的后颈，“我也是这个实验室的人。”
“一。”
林雪的瞳孔猛地放大，她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身体开始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血管中流淌的液体呈现出诡异的荧光色。
“自毁程序启动。”
一声巨响，整个走廊剧烈震动。
陈浩感觉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衣领，将他往外拖。
他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呻吟。
“别说话。”陈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个贱人给你注射的是X-27号药剂，只要找到解药——”
又是一声爆炸，天花板开始坍塌。
浓烟中，陈浩隐约看到林雪倒在地上的身体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她的手臂扭曲变形，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走！”陈月一把抓起金属盒，拖着陈浩向安全通道狂奔。
身后传来林雪的尖叫，那声音己经完全不像人类，而像某种未知生物临死前的哀嚎：“你们逃不掉的！他们马上就会来！他们会找到你们！他们……”
话音未落，整个实验室轰然倒塌。
气浪将陈浩和陈月掀飞出去，重重摔在草地上。远处传来警笛声，夜空被火光染成血红色。
陈浩想要说话，却感觉喉咙里像是塞满了碎玻璃。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陈月惊恐的表情。
“坚持住！”她疯狂地摇晃着他的身体，“你不能死！孩子们还在等着我们！而且……而且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陈浩感觉自己在下坠，坠入无边的黑暗。
耳边回荡着林雪疯狂的笑声，还有陈月焦急的呼喊。
他想睁开眼睛，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制着。
意识恍惚间，二十年前的画面突然闪回。
那是他刚进入江南市人民医院实习的时候，林雪穿着白大褂站在走廊尽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谁能想到，那个温柔贤淑的女人，竟是一个疯狂的科学怪人？
“快！血压在持续下降！”
“心跳过速，需要立即注射…”
医院的急救声传入耳中。
陈浩想动，却发现全身都像是被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
他感觉有人在给自己打针，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
“这是最后一支解药了。”陈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一定要撑住，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你。林雪背后的组织…”她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病房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陈月低声咒骂：“该死，他们来得真快！”
“陈医生，请您立即离开。”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这里交给我们处理。”
“你们是谁？”陈月的声音充满警惕。
“国家特殊生物研究所，代号'暗夜'。”
男人顿了顿，“林雪的实验己经造成了严重的基因污染，我们必须立即隔离所有接触者。”
“你们早就知道？”陈月的声音突然提高，“那为什么不阻止她？那些孩子…”
“砰！”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人被撞倒。陈浩听到陈月发出一声痛呼。
“带走！”男人冷冷下令。
“不！你们不能这样！陈浩还没有…”陈月的声音渐渐远去。
病房里重新恢复寂静。
陈浩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他隐约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低语：“对不起，陈医生。为了控制事态扩大，我们不得不这么做。林雪的实验记录显示，您体内的药剂己经改变了您的基因序列。如果不能及时控制，后果将会…”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情况不对！他的基因在快速突变！”
“该死，林雪到底在他身上做了什么？”
陈浩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
他的意识开始涣散，但在完全昏迷前，他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这不是普通的基因改造…这是一个定时炸弹，一个足以毁灭整个城市的病毒载体！”
剧烈的疼痛如同电流般窜过全身，陈浩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张冰冷的手术台上。
刺眼的无影灯在头顶晃动，西周是一片惨白的墙壁。
“他醒了。”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影凑近观察着他的瞳孔，“基因突变速度超出预期，己经开始影响中枢神经系统。”
陈浩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像是被冻住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全副武装的医生在他身边忙碌，各种仪器发出令人不安的滴滴声。
“血液样本显示，病毒正在以几何级数增长。”另一个声音说道，“如果按照这个速度，48小时内就会突破临界点。”
突然，陈浩的右手猛地抽搐起来。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皮肤下出现了诡异的蓝色纹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游走。
“该死！”为首的医生低声咒骂，“林雪这个疯子，她在普通的基因改造病毒里混入了纳米机器人！这些机器人正在重写他的DNA！”
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陈浩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他张开嘴，一股带着金属味的蓝色液体喷涌而出。
“快撤！”有人大喊，“他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在自我复制！”
警报声尖锐地响起，实验室的防护门轰然关闭。
陈浩看到那些医生匆忙后退，却有一个人影逆着人流冲了进来。
“陈月？”他艰难地发出声音。
“我不会丢下你的。”陈月快速解开他身上的束缚带，“林雪的实验室里有解药，我知道在哪里。”
“别管我了…我感觉自己快要…变成怪物…”
陈浩痛苦地蜷缩起身体。他能感觉到体内有无数细小的机器在疯狂运转，每一次呼吸都在加速这个可怕的过程。
“不，你不会的。”陈月的声音异常坚定，“因为这不是林雪的实验失误，而是她精心设计的陷阱。二十年前，她就开始布局。而你，只是这个局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陈浩瞪大眼睛。他想问为什么，但新一轮的痛苦让他说不出话来。
蓝色的纹路己经蔓延到了他的脖子，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某种奇怪的东西侵蚀。
“坚持住。”陈月扶着他站起来，“等我们拿到解药，我会告诉你真相。关于林雪，关于那个组织，关于我们的孩子…”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还有…关于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实验室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仿佛在预示着某种灾难的降临。
陈浩踉跄着跟在陈月身后，在刺眼的红光中，他看到自己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己经开始扭曲变形。
陈浩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体内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保持平衡。
走廊里回荡着尖锐的警报声，红色的警示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墙上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快到了。”陈月紧紧扶着他的手臂，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林雪的私人实验室就在前面。”
突然，陈浩的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
他低头看去，只见蓝色的纹路己经蔓延到了小腿，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行。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脚趾开始融化，变成一滩泛着金属光泽的液体。
“不行…你先走…”他咬牙说道，“我撑不了多久了。”
陈月却固执地将他拽起来：“你以为我真的是来救你的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如果你死了，二十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陈浩愣住了。他想转头看陈月的表情，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己经僵硬得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前方的金属门突然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林雪？”陈浩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己经…”
“死了？”林雪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真以为那场爆炸能杀死我？那只是一具克隆体而己。”她走近几步，白大褂下摆在身后飘动，“我必须承认，你比我预期的要强大得多。普通人早就被纳米机器人分解了，而你居然还能保持意识清醒。”
陈浩想说什么，但一股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头。
他低头吐出一口蓝色的血，发现里面竟然混杂着银色的金属碎片。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艰难地问道。
林雪走到一台仪器前，修长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轻点：“二十年前，'永生计划'就己经开始了。我们需要一个完美的载体，能够承载改造后的基因。而你，陈浩，从出生起就被选中了。”
“不可能！”陈浩怒吼，“我明明是个普通人！”
“普通？”陈月冷笑一声，“你的父母难道没告诉过你，为什么你从小就比其他孩子更聪明、更强壮吗？”
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陈浩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像是被人强行撕开，一些模糊的画面闪现：实验室里的白光、注射器、哭泣声、还有…一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
“是时候了。”林雪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启动最后的程序吧。”
陈月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银色的注射器。
针头在灯光下闪烁着寒芒。
“等等…”陈浩想后退，但双腿己经完全失去知觉。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小腿己经变成了一摊流动的金属液体。
“别担心，亲爱的。”陈月轻声说，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很快，你就会成为比人类更完美的存在。”
针头刺入颈部的瞬间，陈浩感觉一股冰冷的液体注入血管。
他的意识开始急速下坠，最后的画面，是林雪脸上那个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