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霄的潜水刀割开混凝土缝隙时，腥咸海水裹着铁锈味灌进呼吸器。声呐显示前方三十米处堆叠着三百具青铜人俑，每具腹腔开裂的豁口里蜷缩着女童尸身——这场景与嘉靖年间永陵地宫壁画如出一辙，只是青铜锈色里泛着现代生物培养液的荧光。
"燕先生，这批'货'的基因序列和您1998年提供的血液样本吻合度99.7%。"耳麦里传来红绡的加密通讯，背景音是量子计算机的嗡鸣，"曹氏集团用试管婴儿技术复刻了药王谷血脉，她们的心脏...正在培养永生菌第三形态。"
潜水镜边缘突然闪过幽蓝光点，燕九霄反手掷出钛合金探针。针尖刺穿的章鱼机器人爆出墨色液体，触须上的日文编号"特高课-731"还未褪色。他掰开机械残骸，芯片槽里插着的竟是柳非烟民国时期用的翡翠耳坠。
青铜人俑被罩在防弹玻璃柜中，腹腔女童的睫毛忽然颤动。燕九霄抿了口马天尼，冰块的棱角硌着齿间微型扫描仪——1998年他在长沙汉墓取出的那具活俑，心脏位置同样嵌着墨家密符改装的生物芯片。
"起拍价三千万，每次加价五百万！"拍卖师敲槌的瞬间，燕九霄的袖扣射出激光，在玻璃柜映出北斗七星图案。人俑瞳孔突然收缩，腹腔传出《霓裳羽衣曲》的旋律，正是青鸾在药王谷常哼的调子。
"三千五百万！"戴般若面具的买家举起23号牌，袖口露出的六指机械手闪过寒光。燕九霄的瞳孔微微收缩——那改造痕迹与陆乘风嘉靖年间的左手伤疤完全重合。
防爆门突然炸裂，国际刑警的探照灯照亮全场。燕九霄趁机翻上横梁，看那个六指买家徒手撕开防弹玻璃。女童尸身接触空气的瞬间，腹腔爆出靛蓝色菌丝，将最近的保镖裹成蚕蛹状肉茧。
"燕先生小心！"红绡的警告伴随着数据流涌入AR眼镜，"菌丝分泌的神经毒素混合了苗疆蛊毒和纳米机器人！"
燕九霄蹬着吊灯荡向安全通道，腰间翡翠簪子突然发烫。簪头北斗纹路投影在墙面，竟与1998年国安局绝密档案室的激光防御阵图完全一致。他扯断簪尾抛向菌丝群，翡翠粉末遇生物电爆出量子纠缠态的蓝光。
燕九霄掀开下水道井盖时，腐臭中混着龙涎香的余韵。三百具人俑在污水里排列成北斗阵型，中央浮着的女童尸体手握半块玉珏——与他1987年在上海青帮密室找到的残片能拼合成整。
"克隆体的记忆芯片需要古代载体激活。"红绡的全息影像从玉珏中浮现，民国旗袍上的苏绣并蒂莲正在渗血，"曹氏集团从二战日军实验室获得了您的基因链，这些活人俑...是他们准备的'永生容器'。"
污水突然沸腾，人俑眼眶射出红外线交织成明代地宫星图。燕九霄后仰躲过激光束，看射线在墙面烧灼出"2023.09.18"的灼痕——这个日期同时出现在永陵棺盖和国安局绝密档案。
六指买家从阴影中走出，机械手捏着支翡翠烟枪。烟嘴处的东厂密纹在晨光中重组，显出"曹无伤血脉图谱"的全息投影。当他扯下面具时，燕九霄的呼吸停滞了半秒——那张脸与陆乘风有七分相似，但右眼嵌着日式义眼，瞳孔里流转着量子计算机的二进制代码。
"五百年了，督主让我问安。"机械手突然射出纳米金丝，"用您克隆体的心脏培养终极永生菌，曹氏就能掌控时空裂缝。"
燕九霄旋身避开金丝，腕表弹出微型电磁炮。弹头在触及对方胸口时，那具身体突然雾化成三百只机械萤火虫——与嘉靖二十八年皇陵爆炸时的虫群形态相同。虫群组成曹无伤的虚影，念出的却是玄微子当年的谶语："紫薇陨，长生劫，七星祭时因果灭。"
红绡的解剖刀划开人俑女童胸腔，心脏位置嵌着的生物芯片刻着墨家密符。当镊子夹起芯片时，培养液突然汽化，在防弹玻璃上凝成北斗七星倒影。燕九霄用翡翠簪尖轻点倒影的天枢位，全息投影立刻切换成日军731部队的活体实验录像——1943年的画面里，柳非烟正将翡翠簪子递给穿白大褂的日本军官。
"永生菌第二形态需要极端痛苦激活。"红绡将芯片插入量子计算机，屏幕闪现2023年失踪儿童名单，"这些女童被植入虚假记忆，认为自己是青鸾的转世。"
燕九霄突然按住太阳穴，1987年的记忆碎片在脑内闪回：上海青帮密室里，柳非烟将沾血的《天工密录》塞进他手中，旗袍下的肌肤布满白莲教刺青。而此刻证物台上的芯片，正用纳米级工艺复刻着同样纹路。
防爆玻璃突然炸裂，六指买家从通风管跃下。他的机械手按在女童尸身额头，人俑腹腔立刻伸出青铜枝桠。燕九霄抛出翡翠簪子击碎消防喷淋，水流接触青铜的瞬间引发链式反应——五百年前的苗疆蛊毒与现代纳米机器人结合，将整间证物室腐蚀成时空漩涡。
"后会有期。"六指人的身影在虫群中消散，"九月十八日，督主在墨家机关城恭候大驾。"
红绡从废墟中扒出半块焦黑的玉珏，内侧刻着二进制代码。当代码被破译成摩斯电码时，AR眼镜投射出三维地图——青铜人俑排列的位置，正是香港地底隐藏的量子对撞机轨道。
燕九霄擦去嘴角血渍，将翡翠簪子残骸拼俑手中的半块玉珏。当北斗七星图完整显现时，簪头突然渗出青鸾的血液样本——那正是曹氏集团克隆工程缺失的最后一段基因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