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霄捏着半块玉珏抵住石门机关，青鸾掌中的药王鼎突然嗡鸣震颤。鼎身浮雕的饕餮纹渗出暗红血珠，沿着地砖缝隙勾勒出北斗七星阵——这阵法三日前在曹无伤书房见过，此刻却泛着尸蜡光泽。
"玄微道长闭关三年，"青鸾的金针挑开鼎中灰烬，"丹房里怎会有曼陀罗花粉？"
话音未落，三清像后的帷幔无风自动。白发道人破雾而出，拂尘银丝缠向燕九霄咽喉："擅闯者死！"翡翠簪子应声折断，簪头北斗纹路却在青砖上投射出倒悬星图。
燕九霄翻身滚进香案底，袖中抖出从唐十七处顺来的火折子。磷火点燃帷幔的刹那，他瞳孔骤缩——道人脖颈接缝处泛着尸斑，耳后皮肤竟与曹无伤书房那具活尸如出一辙。
"三年不见，道长连金针刺穴的手法都换了门派？"
青鸾的金针雨钉住道人袍角，针尾缠着的药丝在晨光下显出血线。道人左掌突然爆出菌丝，菌丝缝里嵌着的翡翠碎片正与燕九霄怀中玉珏吻合。当菌丝缠上青鸾手腕时，燕九霄的簪尖己挑开道人面皮——
曹无伤惨白的脸在晨光下渗着尸油。
青鸾的金针挑开曹无伤耳后皮肤，三层人皮面具如蛇蜕般剥落。最里层薄如蝉翼的面具浸泡在药汤中，竟缓缓生出血管脉络。燕九霄用断簪划过面具边缘，切口处渗出的不是血，而是墨家机关常用的鲛人胶。
"三年前玄微子闭关那夜，"青鸾碾碎面具残片，"曹无伤用活人皮囊培植了这张脸。"药鼎中的菌丝突然聚成箭头，指向密室暗格里的青铜匣。
匣中《墨经》残页用尸油浸泡，记载着"千面蛊"炼制之法——取九十九名童男心头血，辅以苗疆蛊虫，可令面具与宿主血脉相通。燕九霄翻到末页时，墨迹突然扭曲成现代数字：0918。
"难怪能扮三年不露破绽。"他蘸着药汤在石壁勾勒，数字化作经纬线交汇于皇陵，"曹无伤要的不是长生，是地宫里的..."
爆炸声打断话语，唐十七改良的霹雳弹炸穿密室穹顶。烟尘中跃下十余东厂番子，绣春刀上的血槽刻着日文假名。燕九霄揽住青鸾的腰撞破暗窗，身后石壁被菌丝腐蚀出人形窟窿。
燕九霄踩着无字碑跃上柏树枝，怀中《墨经》残页突然渗出墨香。青鸾的金针钉住追兵脚踝时，他嗅到风中飘来的龙涎香——与三日前司礼监书房的味道相同。
"陆乘风要的是北斗匙，"他甩出断簪击碎东厂番子的面具，"曹无伤要的是这张脸！"
菌丝从面具裂缝钻出，缠住青鸾的药篓。燕九霄夺过药王鼎砸向菌丝，青铜与血肉相撞竟迸出火星。当菌丝退散的瞬间，他看清面具内层刻着现代化学式——C?H??O?。
"这不是蛊术！"青鸾割开自己掌心，鲜血滴在面具上泛起蓝光，"他们在用西域秘法培养活体皮肤！"
地底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七十二具无棺尸首破土而出。每具尸体都顶着玄微子的面容，脖颈血管连着青铜导管。燕九霄劈开最近那具尸体的胸腔，心脏位置嵌着墨家机关齿轮，齿轮缝里卡着半片翡翠簪头。
曹无伤抚摸着水晶缸中漂浮的人皮面具，面具在药液里如活物般蠕动。当他将翡翠簪头插入缸底机关时，面具突然睁开双眼，瞳孔里映出燕九霄逃亡的身影。
"督公，实验体开始排斥了。"
番子捧着的铜盘里盛满血淋淋的面皮，每张都刻着不同人的生辰八字。曹无伤用金钳夹起青鸾的面具胚子，胚子下的培养液泛着克隆细胞特有的荧光。
地牢深处突然传来铁链崩断声，真玄微子的尸体撞破石墙。腐尸手中攥着的《天工密录》残页，赫然记载着时空扭曲装置的设计图。当曹无伤的金丝缠住尸体脖颈时，尸身突然自燃，灰烬在墙上凝成二维码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