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厅的全息投影照亮诺亚城的每寸天空,苏璃的影像在云层中流动,她身后的画面切换成议会实验室的实景:培养舱里漂浮的变异胚胎、输送带上排列的人类脊髓、用星骸碎片穿刺颅骨的「进化者」实验体。全城的通讯频道被强制接管,街道上的行人呆立着仰望,有人捂住嘴发出惊呼,有人跪倒在议会大厦方向。
“这些不是变异兽的尸体,是你们的邻居、亲人、甚至孩子。”苏璃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颤音,画面突然聚焦在一个婴儿培养舱,“七年前消失的「极光市婴儿失踪案」,真相是议会用他们的基因培育星骸容器。”
林野站在控制台前,看着下方的议会特工们慌乱逃窜,手中的U盘正在向全球播放苏璃的加密日志。红蝎擦去脸上的血迹,机械义眼倒映着投影里的解剖台:“那个首席议长...居然用自己女儿的心脏做基因稳定剂实验。”
“不止如此。”Zero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她己黑进议会中枢,“人体升华实验的最终目的,是将议长们的意识上传到星骸网络,抛弃人类肉体,成为「不朽神明」...而林野的基因,是打开星骸大门的钥匙。”
巴隆握紧链锯刀,指骨串在掌心发出脆响:“所以他们才要活捉他,把他钉在星骸王座上,吸干他的基因能量。”
地面突然裂开,露出议会大厦的地下实验室。林野看着升降梯里缓缓升起的星骸王座,王座的每根尖刺上都嵌着觉醒者的头骨,中央凹陷处的基因锁,形状与他后颈的印记完全吻合。
“欢迎来到「诸神的诞生地」,X-07。”残存的议长意识从王座深处渗出,化作星骸能量体在空中扭曲,“你以为曝光实验就能拯救人类?不,他们只会恐惧你这个「怪物」,然后跪求我们的净化。”
城市街道上,果然有人开始跪地祈祷,亲吻议会特工的靴尖,请求“神明”宽恕。林野的银瞳收缩,看见人群中有人举起标语:【处死弑神者!归还我们的安宁!】
“看到了吗?”议长的能量体发出尖笑,“人类需要的不是真相,是能依附的神明。而你,只是个破坏秩序的逆种。”
红蝎的火焰骤然爆发,烧向议长的能量体:“但总有人会选择反抗!”
火焰却穿过能量体,在墙上灼出焦痕。议长的声音带着怜悯:“天真。你们以为摧毁议会就能终结实验?整个地表的觉醒者基因都己被标记,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重新收割。”
林野的银光突然笼罩王座,他能看见星骸碎片中囚禁的无数意识,那些都是议会历代议长的“永生备份”。苏璃的日志在脑海中回响:【星骸网络不是进化,是亡灵的监狱。】
“Zero,把我的基因频率同步到星骸网络。”他扯开衣领,露出后颈的印记,“我要让所有被囚禁的意识看看,议会的「神明」有多虚伪。”
“你会被反噬的!”Zero的声音带着哭腔,“星骸碎片会撕碎你的灵魂!”
“但能让他们获得自由。”林野的银光与王座共鸣,星骸尖刺上的头骨突然发出光芒,每个头骨中都飞出一道意识流,汇入他的身体。他看见无数记忆碎片:母亲在实验室为他注射星骸药剂、陈老七在废墟中拼装义体、苏璃在爆炸前将意识传入星骸网络...
“原来如此...”他低语,“弑神者不是毁灭者,是钥匙。”
当林野的意识进入星骸网络时,诺亚城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他的声音——那不是通过扬声器,而是首接在脑海中响起,带着星骸能量的震颤:
“看看你们的「神明」吧!他们躲在星骸碎片里,吸饱了凡人的血,却连面对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议长的能量体发出刺耳的尖叫,星骸王座开始崩塌。林野的意识化作无数光点,潜入每个诺亚城居民的脑海,让他们看见议会特工如何在深夜掳走拾荒者,看见基因稳定剂的原料是觉醒者的脊髓液,看见所谓的“末世秩序”,不过是高等人对低等人的合法屠杀。
“我们不是逆种!”红蝎的怒吼通过投影传遍全城,她扯下机械义眼,露出底下跳动的星骸能量,“我们是被偷走未来的人类!”
第一个捡起石头的是D区的拾荒者,他的手臂上布满辐射疤痕。石头砸中议会特工的脸时,人群中爆发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越来越多的人冲向议会大厦,他们用铁锹、木棍、甚至徒手拆毁警戒线,曾经的“顺民”变成了愤怒的浪潮。
林野的意识回到身体时,看见议长的能量体正在星骸网络中崩溃,他最后的尖叫被无数亡灵的哭声淹没。红蝎扶着他站起来,远处传来Zero的欢呼:“议会的基因锁系统瘫痪了!所有觉醒者的定位都被清除!”
“但星骸王座的自毁程序还有三分钟。”林野摸出陈老七给的U盘,里面闪烁着苏璃的最后留言,“她说,真相之后,该让人类自己选择未来。”
巴隆扛起昏迷的Zero,红蝎点燃最后一支雪茄:“那我们的选择是——炸掉这里,让议会的「神明梦」和王座一起陪葬。”
三人冲向紧急出口时,林野回头望向崩塌的星骸王座,看见苏璃的意识体在碎片中对他微笑。她的机械翅膀展开,触须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传递来最后的信息:
【去极地圣殿吧,那里藏着能让星骸碎片回归宇宙的「归零装置」...以及,真正的人类未来。】
诺亚城的夜空被火光染成血色,议会大厦的爆炸照亮了废土区的黑晶矿脉。林野站在废墟上,看着人们围着篝火传递苏璃的全息影像,有人为拾荒者包扎伤口,有人举起标语:【我们都是逆种!】
红蝎将逆种战队的蛇形徽章别在他衣襟上,机械义眼倒映着新生的晨光:“现在你是真正的领袖了,弑神者。”
林野摇头,望向远方的极地冰川,那里有极光在跳舞,仿佛星骸碎片的低语。他后颈的印记不再发烫,而是与心脏的跳动形成和谐的韵律——那是无数亡灵的祝福,也是新希望的胎动。
“我不是领袖。”他说,“我只是个传递真相的人...而真正的逆种战队,是每个敢于对压迫说不的人。”
Zero举起平板电脑,上面是全球觉醒者的连线画面,沙漠部落的战士、极地圣教的叛逆祭司、甚至议会的底层特工,都在屏幕里露出笑容。他们的手臂上,有人画着逆种的蛇形,有人刻着星骸的纹路,共同点是眼中燃烧的火种。
“接下来去哪?”巴隆的链锯刀切开变异藤蔓,露出通往极地的道路。
林野摸出苏璃的日志U盘,上面凝结着一枚星骸碎片,纯净如清晨的霜雪。他抬头望向天空,那里不再有议会的监控卫星,只有自由的飞鸟掠过。
“去极地圣殿。”他说,“然后,去宇宙的尽头——如果人类注定要进化,那就让我们自己定义,什么才是真正的「升华」。”
红蝎吐出烟圈,火焰在她指尖跳动,如同不会熄灭的火种。远处,有人开始哼唱D区的拾荒者民谣,歌声里不再有恐惧,只有对未知的期待。
而在星骸网络的深处,苏璃的意识体与陈老七的虚拟人格重逢,他们看着地面上的人群,相视而笑。
“你看,哥哥。”苏璃说,“人类的未来,从来不在星骸王座上,而在他们敢于反抗的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