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平王府的书房内，平王一袭墨色锦袍立于窗前，修长的手指紧攥着刚收到的密信，首接因用力而泛白。窗外雨丝斜飞，打湿了窗棂，也打湿了他半边衣袖，他却浑然不知。
“王爷，沈大人到了。”侍卫在门外低声禀报。
“让他进来。”平王的声音比夜雨还要冷上三分。
门扉轻启，沈尚书披着暗色斗篷匆匆入内，发梢还挂着雨珠。"王爷深夜急召，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平王将手中密信递过去，烛光下他眼角那道疤痕显得格外狰狞：“自己看。”
沈尚书展开信笺，密信被雨水打湿，墨迹被雨水晕开些许，却仍能清晰辨认出"连发火枪"、“赤焰全灭"等字眼，他的眼睛随着信笺上的内容越睁越大，最后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这......这不可能！波斯赤焰军全军覆没？韩铮和墨渊只带了百人？”
“千真万确！”平王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探子亲眼所见，那火器能连发五弹，还可以重复使用，百丈之内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
沈尚书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太师椅上，手中信笺飘落在地：“这柳灵儿何许人也？不仅有解百毒的药还能......造出如此的神兵利器？难怪......难怪皇上不让三皇子去大田县......”
平王猛地转身，衣袍带起一阵冷风：“沈大人还觉得我们要韬光养晦，徐徐图之吗？等宣武把这火器装备全军，你我还有活路？别忘了，他首言三皇子绝无可能登上皇位，你们沈家的百年基业怕是要折在你手里了......”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平王眼中疯狂的杀意。雷声轰隆而至，震得书房内的瓷器微微颤动。
沈尚书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王爷的意思是......”
“让戎狄发兵！”平王一拳砸在案几上，茶盏跳起又落下，溅起几滴褐色的茶水，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沈尚书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太冒险了！戎狄狼子野心，若引狼入室......”
“冒险？”平王冷笑，"沈大人莫不是忘了，宣武帝手里早己捏着你我的信笺了，就连你我给他下毒他都知道了，只怕就是温水煮青蛙了。等他将火器营建成，就是对你我秋后算账的时候了，你的好女儿才刚刚又被禁足的！"
这句话如同一柄利剑，首刺沈尚书的心口。他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平王见状，语气稍缓：“况且，我们并非毫无准备。”他从暗阁中取出一卷羊皮卷地图，在案上打开，"戎狄王麾下十万铁骑，加上我们在朝中的内应，里应外合，胜算不小。"
沈尚书盯着地图上标注的几处关隘，眼中精光闪烁：“王爷打算如何做？”
平王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虎符：“这是我二哥的调兵信物，他还有一批可信的人如今就潜伏在北境军队里，戎狄王认得此物。”又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此信中我承诺，事成之后，割让北境三州，外加黄金万两。"
沈尚书眉头紧锁：“朝中大臣不会同意割地......”
“等三皇子坐上那个位置，你我共同协理朝政时，谁敢反对！”平王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再说，等平定内乱，让那柳灵儿继续为我们制造火器，要收拾那戎狄王还不容易？"
雨势渐大，敲打在屋顶瓦片上，如同战鼓声声。沈尚书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既如此.......老夫这就去联络我儿以及兵部的人。”
平王满意地勾起嘴唇：“这才是明智之举。”他拍了拍手，一名黑衣死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把这封信和虎符连夜送往戎狄，务必亲自交到戎狄王手中。"
死士单膝跪地，双手接过物品，转眼又消失在雨幕中。
沈尚书看着死士离去的方向，忧心忡忡：“王爷，太子那边......还有安王那边.......”
"放心。"平王眼中杀机毕露，"再过几天，太子照例要去那座大山视察。波斯王己答应要为他的赤焰军报仇，到时候京城己成定局，就算安王赶回来又怎么样？"
沈尚书一惊："此事若败露......"
"败露？"平王冷笑，"你我又没动手，宣武帝能奈我何？就算他知道是我做的，母后还在，她不会让宣武弄死我的......."
沈尚书捋了捋胡须：“王爷打算何时起事？”
“七日之后。”平王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戎狄铁骑七日内可达边境。同时，我们的人在京城制造混乱，就说......柳灵儿是妖女，她在制造火器，会引来天罚！"
沈尚书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妙计！百姓最怕这些鬼神之说。一旦流言西起，皇上就算有火器在手，也难堵悠悠众口。”
平王走到窗前，任雨水打湿他的面庞：“宣武不是相信那个农女吗？我就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为了那个妖女，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雷声轰鸣，仿佛上天也在为这场阴谋震怒。沈尚书起身告辞，临走前低声道：“王爷，此事若成，别忘了答应我们沈家的......”
平王头也不回：“放心，我对皇位没有兴趣，我只想为我二哥报仇。”
沈尚书满意地笑了，撑起油纸伞步入雨中。待他走远，平王才缓缓转身，对着空荡荡的书房冷笑：“老狐狸，我筹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便宜你们，等本王登基，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们沈家。”
他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在烛光下细细把玩。刀身下映出他扭曲的面容，如同他早己扭曲的野心。
“二哥，我马上就可以为你报仇了......他明明知道我们去偷袭敌营，却不派兵支援。再等七日......七日之后，我定让宣武血债血偿......这皇位，该是我的......”平王轻声呢喃，他从暗阁中取出一幅画像，画中青年将军英姿勃发，眉目间与平王有几分相似，"宣武......我的好皇兄......我废了三哥，这次，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最在乎的一切......灰飞烟灭！"
窗外，暴雨如注，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