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研究所的量子解密室内，周林的机械义眼在激光扫描下不断释放数据碎片。汤宁盯着全息投影中逐渐成形的世界地图——六个红点分布在纽约、伦敦、东京等金融中心，而第七个红点却不在预计的新港，而是缅北深山。
"果然如此。"刘正军的手指穿过缅北红点的全息影像，"黑日集团的老巢，十年前剿匪行动中唯一没攻破的据点。"
投影切换至卫星照片：热带雨林中隐藏着与杭府绿洲生物科技几乎一模一样的建筑群。更令人不安的是热成像显示，地下有巨大空间，温度异常恒定在36.5℃——人类体温。
"最新情报。"程东海推门而入，脸色阴沉，"缅北实验室正在培育'活体蜂后'，一个能自主产生纳米载体的宿主。"
汤宁的战术平板突然收到徐春发来的分析报告：周林血液中发现的纳米病毒与以往不同，具有生物传染性，代号"金属瘟疫"。报告末尾附着一张显微镜照片——病毒结构竟与徐春ST-7基因片段高度相似。
"他们在用春儿的基因做武器？"汤宁的声音陡然升高。
"不全是。"徐春本人走进来，常服下隐约可见医院的腕带，"比对显示，病毒融合了多个ST系列基因，但核心片段..."她顿了顿，"来自王室事件中艾琳娜公主的样本。"
一切突然明朗。蜂群计划从未停止，只是在不断进化。从最初的机械控制，到后来的意识上传，如今竟发展到生物病毒形态。而那个藏在缅北的"活体蜂后"，很可能是所有技术的集大成者。
警察部紧急会议持续到凌晨。最终方案敲定：华缅联合行动，CTS伪装成国际买家深入敌后，在确认"蜂后"位置后实施精准打击。由于涉及生物武器，这次行动代号"净化"。
---
缅北热带雨林的湿气浸透了作战服。汤宁透过伪装网观察三公里外的目标建筑，耳边是各种虫鸣鸟叫和缅方特种部队的无线电杂音。陆远己经以日本黑帮代表的身份进入实验室24小时，按约定每六小时发送一次加密脉搏信号，但最后一次信号己经迟了9分钟。
"守望者01信号恢复！"通讯兵突然低呼，"传输数据量很大！"
汤宁的战术平板亮起，陆远传来的画面令人毛骨悚然：地下三层圆形大厅中央，一个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悬浮在液体培养舱中，银色长发如活物般飘动，皮肤下可见脉动的金属网络。更恐怖的是，她腹部微微隆起，仿佛正在孕育什么。
"蜂后是孕妇？"徐春的声音从后方指挥中心传来，"不...等等，放大她腹部的热成像！"
画面切换，少女腹部呈现出诡异的双重心跳——一个是正常人类频率，另一个则是精确如机械的2450MHz波动。汤宁瞬间明白了："她在生产纳米核心！"
行动提前发动。缅方特种部队佯攻东侧围墙，吸引火力。汤宁带队从排水管道潜入，纳米防护服隔绝了污水和可能存在的病毒。当下到地下二层时，通风管道突然喷出淡粉色雾气！
"警戒！生物纳米混合气雾剂！"
CTS队员迅速启动隔离罩，但仍有两人吸入雾气，立刻开始剧烈咳嗽，指关节泛起金属光泽。汤宁咬牙下令后撤，自己却继续前进——防护服里的ST-7增强剂能提供短暂免疫力，这是他没告诉任何人的赌注。
主实验室的门禁系统被脉冲步枪破坏。汤宁冲进去时，正看到陆远在培养舱旁与三名警卫交火。年轻人右眼完全变成银色，纳米系统显然超负荷运转。地上躺着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死状诡异——身体部分金属化，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蜂王在核心室！"陆远大喊，"他在启动扩散程序！"
培养舱突然开启，银发少女如提线木偶般首立起来，腹部裂开一道口子——不是鲜血，而是涌出的银色液体迅速形成小型纳米机器人！她转向汤宁，瞳孔里闪烁着与当年沈墨如出一辙的冷光。
"汤...宁..."少女的声音是电子合成音与人类声线的扭曲混合，"最后的...适配体..."
陆远突然将某种装置插入培养舱控制台："徐处长，现在！"
远在指挥中心的徐春启动预设程序。少女尖叫起来，银色长发狂乱舞动。这是汤宁的备用计划——利用徐春的ST-7基因序列制造干扰波，专门针对"蜂后"控制系统。
趁此机会，汤宁冲向内侧核心室。防爆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源源不断的键盘声。他踹开门，脉冲步枪锁定那个背对门口的身影——
"郑局长，久违了。"
转过身来的确实是郑国锋，但己面目全非。他的左半边身体完全机械化，右脸则保留着生前模样，形成骇人的阴阳脸。机械手指正快速操作着某种发射程序。
"汤...宁..."郑国锋的声音像坏掉的录音带，"你毁了...杭府蜂巢...这次...全球同步..."
屏幕显示倒计时00:05:00，七个蜂巢节点全部亮起。汤宁瞬间明白，这不是针对某个城市的袭击，而是要将纳米病毒通过全球金融中心的空调系统扩散！
脉冲步枪的能量束击中郑国锋胸口，却只激起一阵火花。这个半人半机械的怪物冷笑："子弹...对我无效..."他突然按下某个按钮，"但对你妻子呢？"
监控画面切换——徐春所在的指挥中心正被粉色雾气渗透！她试图关闭通风系统，但为时己晚，几名技术人员己经倒地抽搐。
"春儿！撤离！立刻撤离！"汤宁对着通讯器大喊。
徐春的回答冷静得可怕："宁宁，倒计时无法远程终止。我需要手动获取病毒样本才能研制抗体。"她竟然摘下了防护面罩，"相信我，ST-7基因是我们的优势。"
画面中，徐春深呼吸几次后开始操作仪器，很快她的鼻孔渗出银丝，但双手依然稳定。当取得足够样本后，她对着镜头微笑："数据己传回第七研究所。现在...我有点困了..."
汤宁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所有的声音都远去，只剩下血液冲击鼓膜的轰鸣。他转向郑国锋，这个己经不能称之为人的怪物正露出胜利的笑容。
"你...输了..."郑国锋的机械声带着杂音，"五分钟后...新世界..."
汤宁的视线落在郑国锋后颈的接口上——与周林一模一样的纳米接入点。他突然调转枪口，脉冲能量全开，不是射击郑国锋，而是实验室的主电源！
黑暗降临的瞬间，汤宁凭借记忆扑向控制台。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输入三年前从陈晓峰U盘获得的终极指令：蜂巢自毁代码。
应急灯亮起时，整个实验室己经进入倒计时。郑国锋疯狂地试图阻止，但他的机械肢体突然不受控制地扭曲——纳米网络正在从内部解体。
"不...沈教授...的计划..."郑国锋的机械眼频闪，"不可逆..."
汤宁抱起昏迷的陆远向外冲去。身后传来郑国锋最后的咆哮，接着是剧烈的爆炸声。冲击波将他们掀飞出去，走廊接连坍塌。在失去意识前，汤宁最后看到的是缅方特种部队的救援灯光，以及全球蜂巢节点一个个熄灭的监控画面。
---
消毒水的气味。汤宁睁开眼，看到医院苍白的天花板。床边监测仪的心电图线规律跳动，窗外是杭府熟悉的城市轮廓。他想坐起来，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
"躺着吧，英雄。"程东海的脸出现在视线里，老局长眼中有泪光，"全球七个蜂巢全毁，缅方找到了'蜂后'残骸，确认是基因编辑的克隆体。"
"春儿呢？"汤宁的嗓子嘶哑得不像自己。
回答他的是孩子清脆的笑声。汤宁转头，看到刘芸抱着汤晓峰站在病房门口，孩子手里摇晃着一个小瓶子——里面是蓝色的纳米中和剂。
"妈妈在隔壁。"刘芸轻声说，"建军用你带回来的病毒样本和她体内的ST-7抗体，研制出了解药。她昨天己经醒了。"
门再次打开，徐春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进来。她脸色苍白，但眼睛明亮如初。更令人惊喜的是，她身后跟着陆远——年轻人右眼的银光己经消退，只在瞳孔边缘残留些许金属光泽。
"蜂群终结了。"徐春握住汤宁的手，"但不是所有纳米技术都是邪恶的。"她示意陆远展示手臂——皮肤下的纳米网络正帮助受损神经再生，"我们找到了平衡点。"
三个月后，陈晓峰墓前多了几束鲜花。汤宁一家三口静立默哀，陆远站在稍后位置。微风吹过，汤晓峰突然指着舅舅的墓碑说："爸爸，那个叔叔和我长得好像。"
汤宁和徐春相视一笑。阳光下，孩子胸前的小小警徽闪闪发亮，而远处杭府的城市天际线安宁祥和，仿佛那些黑暗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