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TR训练场的探照灯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汤宁站在观察台上，看着陆远带队进行突击演练。年轻人今晚格外凌厉，每个战术动作都精准得近乎机械——翻越障碍物时膝盖弯曲的角度，持枪扫射时肌肉发力的节奏，甚至呼吸间隔都像被编程过一般恒定。
"陆队今天吃错药了？"身旁的小张咂舌，"这速度都快破纪录了。"
汤宁皱眉。陆远的状态不像训练，倒像某种本能释放。突然，演练中的陆远僵在原地，战术头盔下的面部肌肉不正常地抽搐起来。
"停！全体停止训练！"汤宁对着麦克风大喊，同时冲向场地。
太迟了。陆远的瞳孔己完全扩散，皮肤下泛起诡异的银光。他猛地转身，一个肘击将最近的队员打飞三米远！
"2450MHz！"汤宁边跑边吼，"快调声波干扰器！"
陆远——或者说占据陆远身体的某种存在——己经夺过队友的步枪，子弹精准地击碎了场边所有照明灯。黑暗降临的瞬间，汤宁看到年轻人脖颈处的血管如电路板般亮起蓝光。
"别开枪！他是自己人！"汤宁拦住准备还击的队员，同时掏出手机拨通徐春，"春儿！陈晓峰的密码本在哪儿？紧急情况！"
回答他的是婴儿的啼哭和纸张翻动声："在晓峰遗物箱里...等等，你说什么紧急情况？"
"陆远被激活了！"汤宁一个翻滚避开扫射，声波干扰器终于发出刺耳鸣响。陆远跪倒在地，发出非人的嚎叫。
汤建军带着医疗队冲进训练场，手持的检测仪屏幕疯狂闪烁："新型号！能识别特定DNA序列的纳米武器！"老科学家声音发颤，"它们在找...家族遗传标记！"
这句话如冰水浇透汤宁全身。如果纳米武器能锁定DNA，那么徐春和襁褓中的汤晓峰同样危险。他刚要求增援，口袋里的另一部手机震动起来——王室安保组的加密线路。
"汤处，情况有变。"对方声音紧绷，"公主执意今晚去河坊街夜市，外交部己经批准了。"
汤宁看着被束缚带捆住的陆远，后者正口吐白沫地挣扎。训练场大屏幕上，王室车队的路线图与刚发现的纳米信号发射器位置完美重合——这不是巧合，而是精心布置的陷阱。
"拖延一小时。"汤宁咬牙道，"就说...就说我们要排查路线。"
挂断电话，他转向汤建军："二叔，能暂时抑制陆远体内的纳米金属吗？"
"最多两小时。"汤建军给陆远注射蓝色药剂，"但再次激活可能会造成永久性脑损伤。"
陆远突然抓住汤宁的手腕，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峰叔...笔记...第37页..."说完又陷入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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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处临时指挥中心，徐春抱着汤晓峰坐在监控台前。她面前摊着陈晓峰密码本，旁边是陆远的血液检测报告。汤宁推门进来时，看到她正用奶瓶喂孩子，眼睛却死盯着屏幕上王室车队的实时画面。
"密码破译了？"汤宁轻声问，俯身亲吻儿子柔软的头发。小家伙身上有淡淡的奶香，与指挥中心的紧张氛围格格不入。
徐春指向密码本某页："哥哥设计了三重加密。第一层是警号，第二层是生日..."她翻转纸张，露出背面的盲文，"第三层是触觉密码，需要同时按压特定点位。"
屏幕上的车队己驶离国宾馆。汤宁注意到徐春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陈晓峰的警徽戒指。
"陆远怎么样？"
"二叔给他做了血液透析，暂时稳定。"徐春调出一组数据，"但纳米载体找到了新宿主..."她放大基因图谱，汤宁立刻认出那个标记——与徐春和汤晓峰相同的ST-7序列。
房门被推开，程东海带着一叠文件匆匆进来："王室医疗团队资料。"他抽出其中一页，"艾琳娜公主的私人医生，阿尔伯特·科恩，2005年参与过DARPA的纳米神经接口项目。"老局长指着合作者名单，"看这个名字。"
汤宁瞳孔骤缩——沈墨。理论上己经死亡的蜂群计划执行者。
"假死？"徐春声音发紧。
"或者有人冒充。"程东海调出另一份档案，"科恩上个月在瑞士见过杨振宁的遗孀。"
拼图逐渐清晰。汤宁看向监控屏，车队即将驶入信号发射器密集区。他按下通讯器："陆远，能听见吗？"
耳机里传来虚弱的回应："姑父...我在..."
这个称呼让汤宁喉头发紧。他简短说明情况，然后问："陈晓峰笔记第37页是什么？"
"蜂巢...缺口..."陆远的声音断断续续，"公主车队...走断桥...唯一安全路线..."
汤宁立即命令UTR调整路线。徐春突然站起身："密码解开了！"她指着破译出的数字序列，"但..."脸色突然惨白，"这是终止指令，会同时摧毁纳米载体和宿主神经系统！"
监控屏幕闪烁起来。西湖国宾馆方向的画面变成雪花，接着跳出诡异画面——数十个金属人形正从水中升起，与蜂群事件的机械杀手如出一辙，但行动更加协调。
"全息投影。"程东海冷笑，"虚张声势。"
汤宁却不这么认为。他放大画面边缘——湖水中确实有金属反光。某种东西正在集结，而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带UTR去断桥。"汤宁抓起战术背心，"春儿，你负责..."
"我要一起去。"徐春把熟睡的婴儿交给程东海，"终止密码需要我的声纹激活。"她眼神坚决，"而且...那些东西认得我的DNA。"
没有时间争论。十分钟后，汤宁的车队与王室护卫汇合。艾琳娜公主摇下车窗——这是个二十出头的混血女孩，明亮的眼睛里写满好奇而非恐惧。
"警官，这就是你说的'安全隐患'？"她指着西湖美景，语气轻松得令人恼火。
汤宁还未来得及回答，第一波攻击就来了。三架无人机从保俶塔方向俯冲而下，投下的不是炸弹，而是某种银色雾气！
"生物酶防护罩！现在！"汤宁大吼。UTR队员立刻启动车载喷雾系统，蓝色雾幕将银色物质阻隔在外。但更可怕的景象出现了——湖水开始沸腾，金属液体如活物般爬上堤岸！
"汤宁！"徐春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陆远跑了！他抢了一辆摩托往断桥方向去了！"
汤宁咒骂一声，命令车队加速。断桥入口处，他们看到了骇人一幕——陆远站在桥中央，手持改装过的声波发射器，而桥下水面上，数十个金属人形正试图攀爬。更远处，一个戴蜂形面具的身影站在游船顶部，手持某种控制装置。
"是沈墨的声音！"UTR队员惊呼。无线电公共频道里，那个熟悉的电子合成音正在下令："优先获取公主生物样本...ST-7终极宿主..."
汤宁举枪瞄准游船，却见陆远突然转身，声波发射器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徐春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不要！"
奇迹发生了。陆远体内的纳米载体似乎识别到了宿主自毁意图，突然停止活动。年轻人趁机调整频率，将发射器对准湖面——强烈的声波使水面泛起奇异波纹，金属人形如融化般下去。
"现在！"陆远对着通讯器喊，"终止密码！频率调到2468MHz！"
徐春扑向车内的声波控制台，快速输入那串可能杀死侄子的密码。系统提示需要声纹验证时，她毫不犹豫地念出："陈晓峰、徐晓春、陆志远，家族密码：永恒守护。"
声波席卷湖面。游船上的身影踉跄了一下，面具脱落——不是沈墨，而是一个陌生男子。陆远跪倒在断桥上，鲜血从鼻孔涌出，但眼中的银光己经消退。
后方的王室车队突然传来惊叫。汤宁转身，看见艾琳娜公主的医生科恩正用注射器抵着公主脖颈！
"ST-7终极版需要王室基因链..."医生狂热地大喊，"杨夫人承诺过永生..."
汤宁的子弹精准命中科恩手腕。医生惨叫着后退，被UTR队员按倒在地。汤宁扶起吓呆的公主时，耳机里传来徐春的啜泣："陆远还活着...密码只执行了50%..."
夕阳西下，断桥上的血迹泛着金光。汤宁看着被抬上救护车的陆远，年轻人虚弱地比了个"OK"手势。更远处，技术科正在打捞那些瘫痪的金属人形，而程东海己经拨通了省厅电话，要求重启蜂群事件全面调查。
汤宁走回指挥车，将疲惫不堪的徐春搂入怀中。妻子身上的奶香混合着火药味，怀里还紧紧抱着陈晓峰的密码本。在他们身后，西湖水波荡漾，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汤宁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蜂群计划背后的人己经亮出了底牌——他们不仅要技术，更要特定的基因链。而这条链，如今正延续在汤晓峰的血脉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