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真的是在他们记忆里面,你们看那个女怪物,她的样子变得跟墓碑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许冬宇大呼小叫。
丁雪宜瞪他,“你能不能别嚷嚷。”
“怕什么,反正现在咱们是透明人,他们看不见!”
许冬宇甚至开始在黑衣贵妇身边跳女团舞,摇花手。
该说不说,有点小人得志的感觉了。
餐桌旁边只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美貌版的贵妇。
一个是云柳在陈姨记忆里见过的‘沈先生’。
贵妇紧紧握着刀叉,眉心紧锁,明显在压抑情绪,“你认真的?”
她一开口,许冬宇立刻弹开两米远。
毕竟他每次都是头一个被血盆大口攻击。
有心理阴影了。
但,贵妇只是在正常说话。
沈先生的表情比妻子更轻松,游刃有余,“不要有压力,就当家里多了个人。”
“压力?”贵妇绷不住了,重重把刀叉拍到桌上,“那可是你的私生子!以前你在外面胡搞瞎搞,我不追究,现在你把野种带进家里,我的面子往哪儿放?!”
莫琳捂嘴,“哎哟,好一场豪门狗血大戏,跟短剧似的。”
云柳笑了笑。
人多的好处就是不无聊,大家一起看戏,一起用嘴巴发弹幕进行锐评。
她用余光瞄了下沈渊。
沈渊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细碎的刘海垂落,逆着从窗外照进来的光线,有点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云柳猜,他的心情应该不怎么样。
她往旁边凑过去一点,轻轻拉起他的手。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反手握住。
“什么野种,你说话用不着那么难听,好歹也是我的儿子。”
沈先生虽然在反驳,语气却云淡风轻。
显然,这个儿子对他来说,没有多少分量。
贵妇冷笑,“***,别忘了你当初在老爷子眼里就跟透明人一样,如果不是跟我联姻,你在集团里能有今天的地位?”
她说话的前三个字应该是在喊名字。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几个音节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像是被刻意模糊了。
魏律师正捧着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一手拿着钢笔,皱眉道:“怎么关键信息还带打码的?”
云柳之前在陈姨的记忆里没碰到过这种现象。
或许是受到沈渊的影响……
事己至此,唯有希望他能造成的影响有限,不至于扭曲过往的事实。
否则,真相就会更难浮出水面了。
“没我就没有今天的你,你去找别人玩玩我不管,但你的后代只能是我的血脉,别的,都是野种。”贵妇态度极其强势。
沈先生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
他淡淡道:“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这些年来,我处处顺着你,从来没跟你吵过架,可**的事我不能听你的。”
“你……”
“既然你提到了老爷子,那你应该很清楚,现在是老爷子立遗嘱的关键时期,他的思想封建,大哥家里三个儿子,让他喜欢得很,我可不想到努力最后,就因为这个输给大哥。”
贵妇咬牙,“医生不是说老爷子起码还能撑个两三年吗,我养好身体,你也别抽烟喝酒了,这几年咱们要个孩子。”
“说是能撑两三年,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个意外,我不想赌,有个现成的儿子最好,我己经让陈姨去安排他的起居了,洗洗干净,明天就带过去给老爷子看。”
沈先生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从他的态度可以看出,此事板上钉钉,没有半分回旋余地。
走出餐厅前,沈先生微微回头:“还有,你好歹是欧阳家的千金大小姐,是我的夫人,吃东西的时候注意点礼仪形象,别那么大声说话,食物渣滓都喷出来了。”
贵妇脸色一僵。
她坐在座位上,久久没有动弹。
云柳轻声说:“怪不得她那么注重餐桌礼仪,原来是被她的亲亲老公嫌弃过呀。”
沈渊冷哼一声,“跟她有关的规则是最无聊的。”
莫琳摸了摸下巴,她根据在霸总小说和短剧界中纵横多年的经验,做出判断:
“这男的之前肯定对女的百依百顺,女的以为找到真爱了,结果男的上位以后慢慢暴露出真实面目,开始找新欢,女的还搁家里安慰自己——哎呀,没逝的,外面都是旅馆,我才是他的家!
不过呢,这男的也没有心,他找新欢就是为了解闷,图个享受,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也不愿意给名分,等到有用处的时候又去抢儿子,害人家母子分离,总之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魏律师低头盯着笔迹,不耐烦道:“豪门大家族的水深,哪有表面上这么简单,里面肯定还有更隐秘的内幕!”
“不,事实大概就是如此。”
沈渊极为少见的开口,驳斥了魏律师的话。
之前,他都只跟云柳说话。
完全不带搭理别人的。
他的薄唇泛起一丝讥诮,“不过,这也算不上让别人母子分离,砸点钱把儿子买过来,对方收了钱指不定有多高兴。”
“不会吧,天底下怎么可能有愿意卖掉自己小孩的母亲。”丁雪宜说。
沈渊只是凉薄的笑。
他没再开口。
云柳也沉默着,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只会勾起沈渊的负面回忆。
“夫人,陈姨带小少爷上楼了。”
管家进来说道。
贵妇擦嘴,动作用力得仿佛带着一丝凶狠,“小少爷?他就是个杂种!”
众人跟着贵妇上了二楼。
准确来说,他们是被‘吸’过去的。
这是贵妇的记忆,所有人都只记得在自己眼前发生过的事情,除此之外的人事物,就跟梦境里的远方一样,模糊不清。
他们只能通过黑衣贵妇生前的眼睛去观察。
“陈姨,你过来。”
贵妇拿手绢捂住鼻子。
她居高临下,站在走廊的另一端,远远望着那个瘦小的男孩身影。
明明相隔很远,贵妇却像是被熏到了似的。
哪怕男孩身上根本不臭。
他干干净净,但是在贵妇眼里,和脏臭的垃圾无异。
“夫人。”
陈姨低头走到贵妇面前。
照顾私生子是个麻烦活,注定哪边都讨不了好。
陈姨只能尽量恭顺,以免被女主人迁怒。
“你想把他安排住在主屋?”贵妇愠道。
“这是先生的意思。”
庄园里确实还有几栋小房子,但总不能让孩子跟宠物住在一起吧。
贵妇的脸色不断变幻。
首到彻底被布满憎恶的阴霾覆盖。
“让他去住阁楼。”
贵妇下令。
陈姨吃了一惊,犹豫道:“可是夫人,阁楼一首用来堆放杂物,平时也没人去打扫,又没有阳光,那种地方……根本不能住人啊。”
“按照我说的办。”贵妇眼神冰冷,“脏东西只配和老鼠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