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安全局的装备库浸在惨白的LED灯光下，温予的指腹擦过弹壳时，金属的寒意顺着指纹螺旋钻进血管。他数到第七枚特制子弹时，指节突然痉挛——弹壳底部蚀刻的蛇形花纹与苏沐锁骨下浮现的纹路一模一样。身后传来液体滴落的声响，林小唯正用注射器将某种荧光蓝的液体注入探测器外壳，针尖刺破密封胶时发出的"噗"声，让他想起翡翠岛实验室里培养舱破裂的瞬间。
"电磁脉冲防护层还需要三分钟固化。"林小唯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温予看见她手腕内侧的静脉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那是连续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调试设备的代价。当她把改装的量子通讯模块嵌入主控板时，焊接火花在瞳孔里映出转瞬即逝的黄金竖瞳——就像他们在视频里见过的那个面具人的眼睛。
陈巍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时，温予正用战术匕首削掉子弹尖端的安全栓。匕首突然在某个角度折射出彩虹光斑，他抬头看见局长手中的文件袋渗出深色液体，在地面形成一个个完美的圆。"百慕大三角的磁场数据..."陈巍的声音突然卡顿，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掐住喉咙。温予注意到局长的领口别着从未见过的蛇形领针，银质鳞片随着呼吸诡异地起伏。
林小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唾沫星子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晶体。她慌忙用袖子擦掉实验台上的痕迹，但温予己经看见那些晶体落地时呈现出的完美六边形——与苏沐病房窗框上结出的霜花完全一致。
"破晓号"的船艏劈开墨绿色海浪时，温予的战术目镜捕捉到水下转瞬即逝的巨大阴影。那轮廓不符合任何己知海洋生物的生理结构，更像是数个扭曲人体融合而成的可怖造物。他握紧栏杆的瞬间，锈蚀的金属突然变得粘腻如生物组织，指缝间渗出淡黄色的脓液。海风送来腐烂海藻与电子元件烧焦的混合气味，让他想起翡翠岛爆炸前空气中弥漫的臭氧味。
林小唯的指甲在雷达屏表面刮出刺耳的声响。那些扭曲的波形并非设备故障——当她把脸贴近屏幕，看见每一个红色像素点里都蜷缩着微缩版的人类胚胎。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边响起翡翠岛地下那些培养舱集体开启时的液压声。操作台突然渗出温热的黏液，仪表盘上的数字全部倒转，她死死咬住嘴唇首到尝到铁锈味，才忍住没有尖叫。
当第一道闪电劈开云层时，温予看见甲板上的积水中倒映出无数张苏沐的脸。那些倒影以不同步的口型重复着同一句话，咸涩的雨水打在他颤抖的睫毛上，却冲不散视网膜上残留的幻象。船身倾斜的瞬间，他撞进一堆救生圈中，橡胶表面突然浮现出指纹状的凸起，像无数只小手抓挠着他的后背。
巨浪袭来的前一刻，林小唯的探测器突然播放起一段陌生音频。那根本不是电子噪音，而是数百人同时发出的、被拉长变调的惨叫。她发疯般捶打关机键时，看见自己映在黑屏上的倒影——她的嘴角正不受控制地向耳根裂开，露出与视频里黑袍人相同的锯齿状牙齿。
海水灌入鼻腔的刹那，温予的视网膜上炸开一片血雾。水下视野呈现出违背光学的扭曲感，紫色海水中漂浮的发光生物不是独立个体，而是由无数人体器官拼接而成的可怖链状结构。当某个"水母"擦过他的面罩时，他看清那分明是用人类手指编织的伞盖，指尖还在神经性地抽搐。
林小唯的氧气面罩被暗流卷走的瞬间，她看见一具穿着制服的尸体突然转头。腐烂的眼窝里钻出银白色的线虫，那些生物组成的面部肌肉诡异地模仿出微笑表情。她拼命踢水时，小腿突然被某种带吸盘的触须缠住——那根本不是海洋生物，而是一条由人类脊椎骨节串联而成的"绳索"，每个骨节都延伸出神经突触般的红色细丝。
洞穴入口的岩石表面布满规律搏动的血管状纹路。温予用匕首刺入岩缝借力时，刀刃与石头摩擦迸发出的火花竟呈现DNA链状的螺旋轨迹。他的军用手表在此刻彻底融化，液态金属在腕间形成与苏沐身上相同的蛇形烙印。林小唯的探测器突然自动开机，屏幕上跳出的不是声呐图，而是一段实时影像——祭坛上的苏沐正被金色雾气托起，他的肋骨部位皮肤透明化，露出里面跳动着的、布满鳞片的非人心脏。
当第一具石棺发出刮擦声时，温予看清棺盖缝隙渗出的是淡金色脑脊液。他举枪瞄准的瞬间，洞穴顶部突然睁开数十只复眼，虹膜里旋转的符号与林小唯电脑里破解出的古老文字一模一样。林小唯的防护服在此刻自行溶解，露出她背部不知何时出现的鳃状裂痕，那些鲜红的鳃丝正随着远处祭坛的脉动节奏开合。
"那不是苏沐..."温予的声带振动着不属于自己的低频，他看见祭坛上生物抬头的瞬间，洞穴里所有发光生物同时熄灭又亮起，用摩尔斯电码拼写出他们在翡翠岛档案室见过的终极指令代码。林小唯突然用超出人类极限的速度扑向祭坛，她的指关节爆响着延长成爪状，在石棺表面刻下与童年时在叔叔实验室见过的完全一致的方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