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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暗夜前行

浓稠如墨的夜色中,废弃的晨星生物研究所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静静伫立在密林深处。锈迹斑斑的铁丝网早己扭曲变形,被藤蔓缠绕得密不透风,宛如巨兽身上溃烂的伤口。苏沐拄着自制的简易拐杖,石膏腿每一次落地都震得膝盖发麻,却依然死死盯着研究所外墙的通风口 —— 那是他们潜入的唯一机会。

温予蹲在他身旁,战术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扫过,映出墙面上斑驳的涂鸦:扭曲的蛇形图案、用红漆写的 “怪物去死”,还有无数指甲抓挠留下的凌乱痕迹。“不对劲。” 他压低声音,拇指着枪柄,“太安静了,之前线报说这里有重兵把守,现在连只老鼠的动静都没有。”

林小唯趴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平板电脑蓝光在她脸上明灭。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突然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我黑进外围监控,所有摄像头十分钟前全部失灵,而且……” 她的声音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系统里出现了一个正在运行的未知程序,像是某种自毁装置的倒计时。”

苏沐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父亲日记里的一句话:“当晨星陨落,所有秘密都将化为灰烬。” 此刻,研究所大门上的铜质门牌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晨星” 二字早己锈迹斑斑,却依然刺得他眼眶发疼。“必须马上进去。” 他握紧拐杖,不顾温予阻拦,朝着通风口艰难挪去,“一旦自毁装置启动,我们就再也找不到真相了。”

通风管道内弥漫着腐臭与铁锈混合的刺鼻气味,苏沐每一次爬行都牵动着受伤的右腿,冷汗顺着额角滴落在金属管壁上。温予紧跟其后,手中的匕首随时警惕着周围的动静。突然,前方传来 “咔嗒” 一声轻响,苏沐的动作骤然僵住 —— 一只机械蜘蛛从拐角处探出,八只复眼闪烁着猩红的光。

“别动。” 温予的呼吸喷在苏沐后颈,带着灼热的温度。他缓缓举起匕首,在机械蜘蛛即将发出警报的瞬间,猛地刺向它的中枢。金属碰撞声在狭窄的管道里格外刺耳,苏沐感觉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好在机械蜘蛛只是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当他们终于从通风口爬出时,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倒吸一口冷气。主实验室里,数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玻璃内壁上凝结的水珠不断滑落,里面浸泡着形态各异的生物 —— 有的长着人类的躯干,却拖着章鱼的触手;有的头部布满昆虫的复眼,肢体却保留着哺乳动物的特征。林小唯捂住嘴,强忍着胃部的翻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些…… 都是活生生的人改造的?”

温予的枪口始终保持警戒,战术靴碾过地面时,传来细碎的脆响。他低头一看,满地都是破碎的注射器和泛黄的实验报告,某张纸页上用红笔反复写着 “完美容器计划”,旁边贴着婴儿的照片 —— 正是苏沐档案里出现过的实验体 007 号。“苏沐,你看这个。”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将照片递过去。

苏沐的瞳孔猛地收缩,照片背面的字迹刺痛着他的神经 —— 那是母亲的笔迹,写着 “我的小天使,对不起”。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五岁生日那天,母亲将他藏在衣柜里,自己却被穿着白大褂的人带走。此刻,实验室的某个角落突然传来机械运转声,一个巨大的培养舱缓缓升起,里面漂浮着的人形生物,竟与苏沐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

“欢迎回家,弟弟。” 电子合成音从西面八方响起,培养舱中的 “苏沐” 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蛇形戒指在荧光液体中泛着诡异的光,“你以为能阻止‘长生医疗’?父亲用你的基因创造了我,而你,不过是失败品的残次品。”

林小唯迅速掏出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滑动:“我在破解他们的控制系统!温队,掩护我!” 话音未落,墙壁突然裂开,数十个机械蜘蛛涌了出来,金属螯肢闪烁着寒光,喷射出带着腐蚀性的黏液。温予举枪射击,子弹打在机械蜘蛛的外壳上溅起火花,他一边后退一边大喊:“苏沐,你先找到实验室核心,切断电源!”

苏沐握紧手术刀,在枪林弹雨中穿梭。他的目光锁定在实验室中央的巨型控制台,那里闪烁着紫色的光芒,与他体内的基因产生共鸣。当他接近控制台时,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整个人飞出去撞在培养舱上。玻璃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里面浸泡的变异生物伸出扭曲的肢体,抓住他的脚踝往液体里拽。

“苏沐!” 温予的怒吼声传来。林小唯也放弃了破解,抓起电击枪冲过来,蓝色电弧击中变异生物,腐肉被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苏沐趁机挣脱束缚,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光,紫色纹路顺着手臂蔓延,与控制台上的能量源产生共振。

“小心!他要启动最终实验!” 培养舱中的 “苏沐” 突然变得癫狂,培养液剧烈翻滚,“那些死者不过是开胃菜,而你们,将见证人类的终极进化!” 随着他的咆哮,实验室顶部缓缓打开,一个装载着数百支巨型注射器的装置显现,里面的紫色液体正是 “X - 7 - Ⅱ 型” 药剂的强化版。

苏沐的太阳穴仿佛要炸开,父亲的声音、哥哥的冷笑、受害者的惨叫在脑海中交织。他看着自己发光的手掌,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纸条:“相信你的善良,那才是最强大的基因。”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控制台上,紫色光芒瞬间暴涨。

“不 ——!” 培养舱中的 “苏沐” 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分解,化作紫色的雾气。巨型注射器装置也出现故障,药剂开始泄漏,腐蚀着周围的一切。温予冲过来拽住苏沐的衣领:“快走!这里要爆炸了!”

三人在剧烈的震动中冲向出口,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当他们跌跌撞撞地逃出研究所时,整个建筑在火海中轰然倒塌。温予将苏沐和林小唯护在身下,碎石不断砸在他的背上。尘埃落定后,林小唯颤抖着从他身下爬出来,泪水决堤:“温队,你……”

温予的后背血肉模糊,却依然强撑着露出笑容:“别担心,这点小伤……” 他的话被苏沐的拥抱打断。苏沐将脸埋在他肩头,声音哽咽:“谢谢…… 谢谢你们没有放弃我。” 林小唯也加入进来,三人在废墟中紧紧相拥,远处的天空,乌云正在散去,一丝曙光穿透云层。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研究所的废墟深处,一只带着蛇形戒指的手从瓦砾中伸出,缓缓握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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