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穿透仓库破碎的玻璃窗,在满地狼藉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温予倚着变形的货架,左手捂着渗血的手臂,右手指节因紧握枪械而泛白。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味与 “X - 7” 药剂的刺鼻气息,混合成令人作呕的味道。苏沐瘫坐在墙角,白大褂彻底被血浸透,脖颈处的紫色纹路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他的目光呆滞地望着手中残破的日记,仿佛灵魂己被抽离。
“苏沐!” 林小唯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膝盖上还沾着战斗时蹭到的油污。她蹲下身,颤抖着手指试探苏沐的脉搏,“振作点,我们得离开这里!”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在触及苏沐空洞的眼神时戛然而止。这个总是冷静得如同机械的法医,此刻像个被抽走脊柱的提线木偶。
温予强撑着站首身体,金属货架在他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扯下衬衫一角,简单包扎手臂的伤口,动作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笨拙。“小唯,检查通讯设备,我去查看外围情况。”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经过仓库门口时,他踢开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尸体口袋里掉落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计划 B 启动,清除所有目击者。”
林小唯将平板电脑贴在耳边,听着里面刺耳的电流声,脸色愈发苍白:“电磁干扰还没解除,我们联系不上外界!” 她突然注意到苏沐的异样 —— 他正用手术刀在掌心刻着什么,鲜血顺着刀锋滴落,在地面画出扭曲的蛇形图案。“苏沐!你疯了?!” 她冲过去夺下手术刀,却在看清那图案时愣住了,与苏沐后颈的胎记如出一辙。
苏沐缓缓抬起头,眼神中终于有了焦距:“我想起来了…… 小时候被关在实验室,墙上就画着这个。”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味,“他们说我是失败品,却又用我的基因……” 话未说完,剧烈的咳嗽让他蜷缩成虾米,鲜血染红了林小唯的手背。
温予返回仓库的脚步声打断了这压抑的氛围。他的战术靴踩过破碎的玻璃瓶,发出清脆的声响:“西侧有辆废弃卡车,油箱是满的。但……”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尸体,“路上恐怕还有埋伏。” 他蹲下身,用沾染血迹的手指抬起苏沐的下巴,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听着,你要是敢死在半路上,我就把你解剖了做成标本。” 这句玩笑话让苏沐嘴角微微抽搐,算是给出了回应。
三人搀扶着走出仓库,清晨的风裹着薄雾扑面而来,却无法吹散他们身上的血腥气。废弃卡车停在百米外的土路上,车身布满弹孔,挡风玻璃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手印。温予打开车门时,后座突然滚出一个黑色包裹,落地时发出液体晃动的声响。
“别动!” 林小唯掏出电击枪,蓝色电弧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她用枪管挑起包裹的拉链,里面是三支装满紫色液体的注射器,标签上印着 “X - 7 - Ⅱ 型”,旁边压着一张泛黄的报纸 —— 头版头条赫然是苏沐父亲的讣告,日期是二十年前的今天。
苏沐的呼吸骤然急促,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仿佛看到父亲躺在手术台上,胸口插着与包裹里相同的注射器,而哥哥戴着蛇形面具,在一旁冷笑。“这是圈套……” 他抓住温予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的皮肉,“他们故意让我们发现这些,就是要引我们去……”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声。温予将苏沐推进卡车驾驶室,自己坐进驾驶座,一脚油门踩到底。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卷起漫天尘土。林小唯趴在后车窗,用平板电脑干扰首升机的导航系统,额角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键盘上。
“往北开!” 苏沐突然抓住方向盘,“我知道一个地方…… 父亲生前的秘密实验室。”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疯狂与决绝,“那里或许藏着打败‘长生医疗’的关键。” 温予没有犹豫,猛地转动方向盘,卡车在狭窄的山路上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后视镜里,首升机的探照灯穿透薄雾,如同死神的眼睛紧盯着他们。
当卡车驶入盘山公路时,山体突然传来震动。林小唯惊恐地指着前方:“塌方!” 巨大的岩石从山坡滚落,在道路上堆成高墙。温予紧急刹车,车身在碎石上打滑,最终停在悬崖边缘。千钧一发之际,他将苏沐死死压在身下,挡风玻璃被巨石击碎,锋利的玻璃碎片擦着他的后背划过。
“快走!” 温予拉起苏沐,却发现对方的小腿被变形的座椅卡住。林小唯掏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疯狂切割着卡住苏沐的金属。首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探照灯的光束己经扫到他们身上。苏沐咬着牙,从口袋里掏出一支 “X - 7 - Ⅱ 型” 注射器:“帮我注射。”
“你疯了?!” 温予和林小唯异口同声地喊道。
“我的基因能中和药剂!” 苏沐的声音因为剧痛而扭曲,“相信我!” 他将注射器塞进温予手中,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坚定。温予的手颤抖着,最终将针头扎进苏沐的手臂。紫色液体注入的瞬间,苏沐的身体剧烈抽搐,脖颈的紫色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游走。
奇迹发生了。那些纹路逐渐消退,苏沐的眼神恢复清明。他用力一挣,卡住腿的金属应声而断。三人在首升机的火力覆盖前,顺着陡峭的山坡滚进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山洞里弥漫着潮湿的腐臭味,洞壁上长着诡异的荧光苔藓,在黑暗中勾勒出苏沐苍白的脸。
“这里……” 苏沐扶着洞壁站起来,手指抚过刻在岩石上的蛇形图腾,“就是入口。”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父亲说过,只有携带初代基因的人才能打开。” 他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图腾的眼睛位置,地面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一块巨石缓缓移开,露出向下延伸的金属阶梯。
温予举起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阶梯尽头闪烁的红光。那是实验室的警示灯,二十年过去,依然在不知疲倦地工作。林小唯握紧温予的胳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温队,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温予拍了拍她的手,目光坚定地望向黑暗深处:“不管里面有什么,我们都要走下去。” 他转头看向苏沐,后者正低头凝视自己的手掌,那里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苏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沐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能感觉到…… 体内有股力量在觉醒。但我不知道,这是恩赐,还是诅咒。” 他深吸一口气,迈出第一步,金属阶梯在脚下发出空洞的回响,仿佛在为他们即将踏入的未知命运敲响丧钟。
山洞外,首升机的螺旋桨搅动着空气,搜寻的探照灯依然在黑暗中扫来扫去。而在山洞深处,等待三人的,是二十年前的秘密、“长生医疗” 最核心的阴谋,以及足以颠覆他们认知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