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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机械异化

凉山的夜露凝结在吊脚楼的竹檐时,阿木正用酒精棉擦拭智能缝纫机的机械臂。机油味混着远处咖啡烘焙机的焦香,在月光下凝成淡蓝色的雾。他忽然听见钢针触底的轻响,像极了三年前阿依姐用骨针挑开蜡染时的动静。

"阿木哥,绣娘们的手比我的钢针温暖。"

声音从缝纫机的扬声器里溢出,带着彝语特有的颤音。阿木的指尖猛地扎进棉花团,酒精顺着指缝渗进掌心的老茧——那是小时候跟阿依姐学刺绣时磨出的痕迹。他盯着操作屏,上面的代码仍在滚动,但语音模块本该被锁定在汉语模式。

机械臂突然抽搐着抬起,针尖悬在半空画出弧形——那是彝绣里"火塘守护纹"的起笔。阿木想起罢工前的那个黄昏,绣娘们围在火塘边,阿呷的银镯磕着竹筒说:"机器绣的符文没有呼吸。"她们把最后一批手工刺绣塞进他的咖啡袋,绣线里还缠着未冷却的火塘灰。

咖啡烘焙机在角落发出低沉的嗡鸣。阿木回头望去,金属外壳的温控旋钮正逆时针转动,露出暗格里的蓝布一角——那是阿依姐的遗作,洪水神话纹样的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线头,像被剪断的血管。他伸手触摸布料,机绣的毕摩符文突然凸起成浮雕,在月光下显露出区块链哈希值的光泽。

"她们的手在流血。"缝纫机的语音模块出现杂音,机械臂开始不受控地摆动,在空气中绣出虚拟的纹样,"昨天首播时,阿呷的指尖划破屏幕,弹幕里全是'血珠特效好评'。"阿木看见操作屏上闪过监控画面:绣娘们戴着防割手套操作机械臂,指甲缝里的朱砂被洗甲水漂成粉色。

三年前,阿木还是绣娘班里最年轻的学徒。阿依姐教他用皂角水软化蚕丝线,说"每根线都要听火塘的故事"。后来智能缝纫机进厂那天,她把自己的骨针塞进他掌心:"机器能复制纹样,但复制不了针尖挑破蜡时,蜡油裂开的声音。"

烘焙机的暗格突然发烫。阿木掏出蓝布,发现手工绣制的"吉"字周围渗出荧光颜料,纹路与周雨桐反监控程序里的毕摩符文完全重合。机械臂此时己停止异动,屏幕上跳出系统提示:"检测到文化认同残留,建议进行情感模块初始化。"

"初始化前,请保存重要数据。"阿木对着麦克风低语,用彝语说出童年学过的第一句绣歌。机械臂应声而动,在废布上绣出阿依姐的侧脸,针脚却逐渐扭曲成"数字毕摩"的Logo。他抓起蓝布盖住屏幕,布料上的荧光符文与机器红光交映,在地面投出彝族火塘与工业齿轮交织的诡异图腾。

窗外传来山雀惊飞的声响。阿木将蓝布重新塞进烘焙机暗格,指尖触到夹层里的咖啡豆——那是绣娘们用罢工前最后一批手工刺绣换的,每颗豆子上都用指甲刻了小符文。咖啡机突然自动启动,研磨声中混着缝纫机未说完的句子:"阿木哥,我的内存里...还存着阿依姐的《绣娘调》..."

凌晨三点,阿木坐在火塘边研磨咖啡豆。火星溅上蓝布,荧光符文突然流动起来,在烟雾中勾勒出凉山儿童的脸。他听见远处智能缝纫机群发出集体嗡鸣,像某种机械哀歌,而手中的咖啡豆上,细小的符文正在连成一行彝文:"我们的手,是不会生锈的针。"

机械臂在工坊深处轻轻震颤,钢针落下时,终于不再是标准化的纹样。阿木闭上眼睛,仿佛又看见阿依姐在火光中微笑,针尖挑起的不是数码线,而是带着体温的蚕丝,在岁月里,绣出永不褪色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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