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中心的红灯在天花板上疯狂旋转，警报声像一把生锈的刀割着所有人的神经。
林夜站在矩阵中央，红色数据流护甲顺着脖颈爬上面颊，在左眼处凝成半块菱形护片，将他眼底的血丝衬得像要滴出血来。
"倒计时00:01:00。"苏瑶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全息屏在她面前碎成上百个小窗口，"黑面具人的激活程序正在预热——能源矩阵和数据绑定的校验码开始重叠了！"
林夜的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重，每一下都撞得胸腔发疼。
三小时前，妹妹林小棠的应急舱突然被黑面具人侵入，监测仪上的呼吸曲线变成了扭曲的代码蛇；二十分钟前，月球基地的主推进器控制模块被植入"引爆协议"，只要数据矩阵完成能源绑定，地球所有行星发动机都会在同一时间过载爆炸。
"找到了！"苏瑶突然低喝，指尖在全息键盘上翻飞，"绑定代码的激活延迟有0.03秒误差——就像两根绳子交叉时的缝隙！"她额头沁出细汗，"在程序触发的瞬间，能源和数据的连接会出现空窗期，这时候......"
"能改写规则。"林夜接口，声音像淬了火的钢。
他抬头看向悬浮在头顶的双重矩阵，一串是每码终端跳动的黑色代码，另一串是泛着冷光的引爆协议。
红色数据流在他瞳孔里翻涌，铂金级的力量顺着脊椎窜上大脑，疼得他咬碎了后槽牙。
"夏星，护我三分钟。"林夜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机械改造人。
夏星的机械臂关节发出轻响，银灰色机甲外壳正顺着她的身体蔓延，右眼的电子瞳孔亮起幽蓝光芒："敢碰他一根汗毛，我拆了这鬼地方。"她的声音里裹着电流杂音，却比任何誓言都烫。
陈默蹲在三十米外的通风管道口，狙击枪的消音器抵着窗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扫过数据中心里二十七个黑面具手下——这些人身上都缠着和黑面具人同款的暗紫色代码，像活着的炸弹。"老子今天子弹管够。"他把最后一颗穿甲弹压进弹仓，指尖在扳机上轻轻敲了三下。
阿诺抱着笔记本缩在控制台后，屏幕上的代码洪流让他头晕，但手指仍在疯狂敲击："规则改写需要三重防御模块！
林哥，我把你上次写的'火蜥蜴'算法调出来了，能撑过前三轮攻击！"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额角的汗滴在键盘上，"九尾说的同时写两串代码......我、我给你开了双线程调试窗口！"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轻笑，九尾的声音像一片落在心尖上的雪："记住，代码是活的。"
林夜深吸一口气。
倒计时跳到00:00:55时，他看见黑面具人站在十米外的控制台上，黑色披风被气流掀得猎猎作响。
那张覆盖着暗紫色代码的面具下，露出半截泛青的下巴，正咧开嘴笑。
"该说再见了，救世主先生。"黑面具人举起右手，掌心的银色按钮在红光里泛着冷光，"让地球陪你妹妹一起......"
"砰！"
陈默的狙击枪先一步轰鸣。
子弹擦着黑面具人的耳尖飞过，在控制台上炸出个焦黑的洞。
黑面具人猛地偏头，面具上裂开蛛网般的细纹："给我杀了那个狙击手！"他身后的手下瞬间散开，二十几把激光枪同时抬起。
"想得美。"夏星的机甲己经冲了出去。
她的左腿是液态金属构造的推进器，启动时喷出的蓝色火焰在地面烧出焦痕，右手上的电磁刃嗡鸣着划破空气，在三个手下中间斩出一片火星。
机械臂的关节弹出微型导弹，"轰"地炸飞了左侧的控制台，碎石雨里，她的电子瞳孔锁定了黑面具人："先管好你自己！"
林夜的手指开始发烫。
他能听见黑面具人激活程序的提示音在代码世界里炸响——那是一串刺耳的蜂鸣，像无数根钢针扎进耳膜。
红色数据流从他的指尖涌出，在虚空中凝成两把半透明的代码长剑，一把指向妹妹的终端，一把指向引爆协议。
"0.03秒......到！"苏瑶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
林夜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代码世界里，他看见能源矩阵和数据绑定的代码链突然出现了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缝，黑色的"引爆协议"代码正顺着裂缝往能源核心钻。
他咬着牙抬起双手，两把长剑同时刺出——左边的剑刃上缠着淡红色的"生命维持"代码，右边的剑刃刻着金色的"终止符"。
"稳住！"阿诺的声音带着哭腔，"第三行防御模块被突破了！
我、我用'火蜥蜴'算法顶上去！"
代码世界里，黑色代码如毒藤般缠上林夜的长剑。
它们嘶嘶作响，每一根触须都在啃噬红色数据流。
林夜的嘴角溢出鲜血——这是规则改写的代价，推进器的能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竭，但他顾不上了。
他能看见妹妹的终端里，黑色代码正试图覆盖她的生命体征曲线，最后一点绿色的呼吸波，正在被染成死灰色。
"同时写入终止符！"九尾的声音突然在代码世界里炸响，"用你的血！"
林夜咬断舌尖。
鲜血喷在两把剑刃上，红色数据流瞬间暴涨。
左边的长剑刺穿了妹妹终端的黑色代码，淡红色的"生命维持"代码如藤蔓般爬满监测仪，呼吸曲线重新扬起绿色的波峰；右边的长剑劈开"引爆协议"，金色的"终止符"像一把重锤，将代码链砸成碎片。
"叮——"
数据中心的警报声突然静止。
林夜踉跄着扶住控制台，红色数据流护甲的纹路暗淡下去，露出他苍白的脸。
头顶的双重矩阵同时熄灭，黑面具人控制台上的银色按钮暗成了死灰色。
"不！"黑面具人嘶吼着扯下面具。
那是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左眼是和夏星同款的电子瞳孔，此刻正因为愤怒而剧烈闪烁，"不可能！
我的代码名名......"
夏星的电磁刃抵住他的咽喉。
机械臂的液压杆发出轻响，只要她手指微动，这颗脑袋就会像西瓜般裂开。
但黑面具人突然笑了，他的电子瞳孔里闪过诡异的紫芒，右手猛地按向腰间的黑色装置："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小心！"苏瑶的尖叫几乎和爆炸声同时响起。
黑色装置爆发出刺目的紫光，数据中心的天花板瞬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缝。
林夜被气浪掀飞，撞在墙上又重重摔下。
他看见夏星的机甲被震得踉跄，电磁刃擦着黑面具人的脖子划开道血口；陈默的狙击枪飞进了通风管道，人被压在碎石堆里；阿诺的笔记本冒起青烟，焦糊味刺得人睁不开眼。
最可怕的是那些紫光。
它们像有生命的蛇，正顺着数据中心的线路疯狂蔓延，所过之处，所有电子设备都开始扭曲变形。
林夜勉强撑起身体，看见黑面具人站在紫光中央，电子瞳孔里的紫芒连成了完整的圆环。
"这是......"他的声音被剧烈的咳嗽打断。
"终极同归于尽程序。"黑面具人擦了擦脖子上的血，笑容癫狂得像个疯子，"用月球基地的反物质能源做燃料——三秒后，这里会变成第二个太阳。"他的目光扫过林夜，"包括你妹妹的应急舱，包括地球的推进器......"
地动山摇。
林夜听见远处传来推进器过载的尖啸，红色数据流护甲突然再次亮起，纹路如活物般游走到他的心脏位置。
他抬头看向通讯器，那里显示着妹妹所在医疗舱的实时画面——林小棠的睫毛在颤动，监测仪上的绿色曲线，正在紫光里一点点变浅。
"哥......"
微弱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传来。
林夜猛地抬头，看见妹妹的影像在矩阵里缓缓坐起，原本被黑色代码覆盖的瞳孔，此刻正泛着和他护甲一样的红光。
数据中心的天花板轰然坍塌。
林夜握紧了地上的代码长剑，红色数据流在剑刃上凝成火焰。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响，每一下都在说：
"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