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能源核心的蓝光开始诡异地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揉成了乱麻。
林夜瞳孔里的红色数据流骤然暴涨，几乎要将他的眼眶灼穿——那行血字代码还在墙壁上流淌，每一笔都像带刺的蛇信子，舔过众人紧绷的神经。
“主能源功率波动超过临界值！”苏瑶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翻飞，发梢被应急警报的红光染成血色，“黑面具人在核心里植入了自毁程序，现在正在抽取地核能量……如果让它完成充能，整个推进器控制系统会像被踩碎的灯泡——”她喉结滚动，“地球会被甩进小行星带。”
指挥舱的金属地板传来闷响，是夏星的机甲靴跟碾过碎片。
她的机械义眼泛起冷光，电磁巨刃嗡鸣着展开，“需要我拆了这破核心？”
“没用。”阿诺抱着量子计算机挤过来，额角还沾着刚才爆炸的碎屑，“自毁程序嵌在能源晶格的量子链里，物理破坏只会触发连锁反应。”他推了推裂成蛛网的眼镜，“除非……”
“除非用规则改写。”林夜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刀。
他能感觉到代码系统在血管里沸腾，这次的躁动比以往更烫，像有团火要从脊椎里烧出来——上次突破铂金级时，他差点被数据流反噬成废人，可现在？
他看了眼角落蜷缩的应急舱，那里躺着发着高烧的妹妹，“没得选。”
夏星突然伸手按住他肩膀。
机械义肢的凉意透过作战服渗进来，“我守着你。”她的语气放软了些，“上次你吐了半升血，这次敢晕过去，我就把你捆在机甲驾驶舱里醒酒。”
林夜扯了扯嘴角，转身时红色数据流己经爬满手臂。
陈默不知何时出现在指挥舱顶部通风口，狙击枪的消音器抵住天花板，“三十秒内，任何活物靠近五米范围，我能打穿它的天灵盖。”
苏瑶咬着下唇把全息屏推到林夜面前，“自毁程序的运行轨迹在这，每隔0.7秒会生成新的防篡改代码层。阿诺说需要你在第七层代码节点插入逆向规则……”她的耳尖突然泛红，“我、我会实时同步数据。”
阿诺把量子计算机往地上一放，指尖在悬浮键盘上敲出火星，“九尾留的规则模板我改了三版，现在加载中——夜哥，这次改写的代价可能是推进器总能量的15%……”
“够了。”林夜闭眼深吸，再睁眼时，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流动的代码海。
红色数据流在他视网膜上编织成网，主能源核心在代码世界里显现为一团纠缠的蓝黑色荆棘，每根刺都刻着“毁灭”的血字。
远处有个模糊的白影飘近，是九尾的声音：“看荆棘的根部，那里有黑面具人的精神烙印。”
“定位节点！”阿诺的声音从现实穿透进来，量子计算机的嗡鸣成了代码世界的背景音，“第三层防御壁正在瓦解，现在是插入点！”
林夜的指尖燃起猩红火焰——那是规则改写的具象化。
他抓住一根荆棘，数据流顺着刺的纹路钻进去，瞬间被无数细小的代码虫啃噬。
痛意从指尖窜到天灵盖，他想起妹妹被送进应急舱时滚烫的手，想起三天前她还趴在他电脑前学写“你好，世界”，想起黑面具人说“第一次见面”时那七分相似的脸……
“给我碎！”他低喝一声，数据流突然暴涨三倍。
荆棘在红光中寸寸断裂，露出下面泛着幽蓝的核心代码。
苏瑶的声音急促起来：“主能源温度下降120度！林夜，倒数第二层防御出现！”
“用九尾给的模板。”阿诺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音，“输入α - 7序列！”
代码世界里，一张金色的规则网从林夜胸口蔓延开。
他想起九尾说过的话：“规则改写不是覆盖，是让代码自己相信，它本来就该这样。”于是他没有摧毁自毁程序，而是在代码里种下一颗种子——“自毁 = 稳定运行”。
主能源核心的轰鸣突然变轻了。
现实中，夏星的机甲传感器最先捕捉到变化，电磁巨刃的电弧减弱成淡蓝色；陈默的狙击镜里，原本疯狂闪烁的危险提示灯开始规律明灭；苏瑶的全息屏上，红色的“临界警告”正在被绿色的“稳定中”覆盖。
“成功了？”阿诺的手按在量子计算机上，不敢置信地抬头。
林夜踉跄着扶住控制台，鼻血顺着下巴滴在金属面板上。
他能感觉到代码系统在疯狂抽取他的生命力，像台不知餍足的泵机，但此刻主能源核心的蓝光己经重新凝聚成圆润的光团，不再有碎片迸射。
“呼……”夏星的机甲面罩滑开，她跳下来时带起一阵风，用机械臂稳稳托住林夜要倒的身子，“还行？”
“死不了。”林夜抹了把鼻血，突然听见苏瑶的尖叫：“备用数据通道！黑面具人在主能源稳定的瞬间……他逃了！”
众人瞬间绷紧神经。
苏瑶的全息屏上，一条银色的数据流正从指挥舱底部的备用接口窜出，像条滑溜的鱼扎进深空。
更让人心惊的是，数据流末端拖着个不断膨胀的黑色代码球，每膨胀一分，就有推进器的能量指数疯狂跳动。
“那是什么？”陈默的狙击枪转向窗外，却只看见深空里一个越来越小的亮点。
“未知程序。”苏瑶的手指几乎要戳穿全息屏，“它在吞噬周围所有未加密的数据流……等等，这代码结构……夜哥，这和你妹妹当初感染的量子病毒……”
林夜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三个月前，妹妹在学校突然抽搐，检测显示她大脑里爬满了会自我复制的黑色代码——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现在看来……
“追！”他扯掉夏星扶着他的手，红色数据流再次在手臂游走，“他逃不远。夏星，启动你的机甲推进器；陈默，准备太空作战服；阿诺，黑进月球基地的追踪系统；苏瑶……”
“我己经定位到他的坐标了。”苏瑶抬头，眼里闪着和林夜相似的狠劲，“在火星轨道外的废弃空间站，他留了句话。”她调出最后一段通讯记录，黑面具人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
“弟弟，你以为阻止自毁程序就赢了？看看你妹妹的应急舱——”
林夜猛地转头。
应急舱的玻璃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血字代码，和之前墙壁上的如出一辙：“规则，由我重写。”
而舱内，妹妹原本平稳的呼吸曲线，正在疯狂跳动成刺目的锯齿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