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姬脸上的木质纹路突然绽放出猩红脉络,裂开的面具碎片在空中凝结成毒刺。虞清的折刀擦过她耳际时,无数菌丝从地底喷涌而出,在月光下织成闪着荧光的罗网。"你们真以为星斗阵能困住上古凶兽的造物?"她的声带发出树皮摩擦的沙响,骨杖顶端的骷髅眼眶里涌出黑色粘液。
星斗大阵的银辉如琉璃盏坠地般崩碎,虞清背后的光翼应激暴涨。精卫的灵力化作万千翎羽激射而出,却在触及母藤主干的瞬间被虬结的根须吞噬。"它在吸收神话生物的能量!"虞清旋身避过破土而出的毒藤,看见程峰的龙爪正在渗出发光的青血——那些血珠滴落处,母藤竟开出妖异的并蒂花!
炎雨的朱雀火环突然收缩成白炽光点,她将最后一丝离火注入地脉:"坤位离宫,地火明夷!"整个园区地面瞬间龟裂,岩浆般的光流顺着藤蔓网络逆向奔涌。荆姬脚下的祭坛轰然坍塌,灵晶核心滚落时,精卫突然俯冲而下。
"拦住那畜生!"荆姬尖啸。三具木质傀儡的胸腔裂开,喷出带有腐蚀性的孢子雾。虞清的光翼扫开毒雾,却见其中一具傀儡的面容赫然是失踪的白虎预备役少年!
程峰的龙化右眼突然淌出血泪:"阿铭?"三个月前还在训练场请教剑术的少年,此刻正拖着半木质化的躯体扑来。青龙爪刺入傀儡心口的瞬间,程峰听见了被囚禁在木质躯壳中的悲鸣。
母藤顶端的花苞己绽开七成,荧光孢子如瀑布般倾泻。炎雨化作的朱雀虚影在触及孢子云的刹那,尾羽燃起诡异的绿火。"这是相柳的本命毒焰!"星痕的白袍突然裹住炎雨下坠的身躯,二十八枚星官玉牌在他周身炸成齑粉,"用昆仑镜碎片切断能量链接!"
远在观象台的苏晚突然捂住心口,玄武鳞片在她颈后灼烧出龟蛇纹路。林悦扶住踉跄的她:"浑天仪的赤道环在逆转!"两人抬头望去,青铜星轨正以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倒转,投射出的星图逐渐拼凑成精卫鸟的轮廓。
"是共鸣!"苏晚扯下旋龟挂饰按在浑天仪底座,昆仑镜碎片突然悬浮至仪器的天枢位。当第二块碎片嵌入天璇位时,精卫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入所有人识海——西王母将最后一块镜片按入精卫眉心,玄鸟泣血化作填海之石!
古植物园上空突然降下星雨,精卫的虚影在光雨中浴火重生。虞清感到经脉中的灵力正在质变,原本湛蓝的光翼镀上鎏金纹路。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星辉,那竟是缩小版的昆仑镜虚影!
"原来如此..."虞清迎着孢子云冲天而起,精卫的涅槃之火在她周身形成旋涡,"填海从来不是搬运砂石——"她将镜面虚影对准母藤根部,"而是用时空之力填补归墟裂隙!"
荆姬的骨杖突然炸裂,相柳的虚影在她背后嘶吼。母藤疯狂扭动着想钻入地脉逃窜,却被程峰的青龙剑钉死在坤位。当虞清手中的镜光笼罩整片园区时,所有被饕餮藤吞噬的意识化作流光升空,在星雨中凝聚成完整的昆仑镜投影。
炎雨在镜光中苏醒,朱雀纹章蜕变成凤凰翎羽;程峰褪去的龙鳞下浮现出完整的角宿星图;就连垂死的母藤都开出了洁白的西王母花。荆姬怔怔地望着自己恢复人类肤色的双手,三百年前被相柳侵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她还是星痕的师姐,是守夜人最年轻的斗宿执令...
"结束了。"虞清落地时精卫化作玉簪没入她发间,昆仑镜虚影将最后一丝孢子云吸入时空裂隙。她接住飘落的西王母花,看见花瓣上浮现出东海之眼的星图标记——那里正传来另一块碎片的共鸣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