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玻璃穹顶在暮色中泛着微光，自习区零星还坐着几个熬夜复习的学生。程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指尖刚触碰到手机，青龙纹路突然在掌心浮现。
"又来了。"他低声自语，青色虚影从窗口涌入，照亮了西侧走廊。五只山犭军被突如其来的光芒惊扰，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怪叫，露出森白獠牙向后退却。它们的皮毛在青光下泛着诡异紫斑，爪尖滴落的黏液腐蚀着地砖，发出"滋滋"声响。
程峰松了口气，这是今晚第三次遭遇。自从七彩天穹异变，图书馆就成了方圆百里唯一的避难所。他抬头望向穹顶，那些流动的彩色光晕比白日更浓郁了，像罩在头顶的果冻。
"我去趟茶水间。"苏晚抱着厚重的《山海经》合集起身，马尾辫扫过泛黄的书页。她裹紧米色针织衫，袖口还沾着昨夜清理血迹的暗褐色污渍。自从三天前那批饕餮撞破东墙，图书馆就开启了24小时轮守制度。
赵建国正在加固西侧防火门，迷彩服上别着枚褪色的五角星。这位退伍侦察兵的指节在金属门框上敲出规律声响："小虞，你统计过今晚的袭击次数吗？"
虞清从电脑前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作为学生会长，她把自习区的课桌椅都拆成了防御工事。"从酉时到戌时，山犭军七次，毕方三次，还有两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狰。"
防火门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赵建国立刻转身，作训靴在地面磨出刺耳声响："它们在试探。"
虞清抓起对讲机："各楼层注意，保持照明！"她转头看向虞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防御撑不过整晚。需要主动出击，震慑它们。"
虞清同意这个判断，但要如何在夜间对抗成群的神话生物？精卫虽强，但寡不敌众；其他人的能力也各有局限。姜远刚从古籍室回来，白大褂上落满灰尘，手里捧着个布满铜绿的罗盘。
"我有个想法。"虞清突然开口，"烛龙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如果我们能吸引它的注意，让它短暂'睁眼'..."
"荒谬！"程峰皱眉，"烛龙操控昼夜，我们怎可能干扰它的意志？"
姜远摇头："不是对抗，是利用规则。"他从罗盘上取下三枚青铜卦器，"《山海经》记载，烛龙闭目养神时，七彩天穹会笼罩大地。如果能制造强光，或许能唤醒它短暂的清醒。"
虞清思索片刻，忽然眼前一亮："精卫带着玉髓水飞近烛龙，吸引它睁眼，瞬间的光明会驱散周围的神话生物！"
苏晚端着茶盘走来，瓷碗里盛着泛着微光的液体："正好我泡了一碗玉髓水，不知道有没有用..."
虞清接过碗，只见清水泛着淡淡的绿色，散发出一丝清凉的气息。精卫好奇地靠近，啜饮了一口，立刻兴奋地拍打翅膀。
"它说有用！"虞清惊喜地说，"精卫感到与七彩天穹的排斥力减弱了。"
姜远也赶上来："狴犴建议我们制造强光。大多数夜行神话生物都畏光，如果能制造出类似白昼的效果..."
虞清迅速理解了思路："精卫带着玉髓水飞近烛龙，吸引它睁眼，瞬间的光明会驱散周围的神话生物！"
计划很冒险，但别无选择。虞清将剩余玉髓水装入小瓶，系在精卫腿上。神鸟饮用了玉髓水后，羽毛泛起一层淡淡的玉光，对七彩天穹的排斥感明显减轻。
"小心，"虞清轻抚精卫的羽毛，"如果感觉不对劲立刻回来。"
精卫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振翅高飞，如同一道蓝色流星划向天际。虞清闭上眼睛，通过精神连接共享精卫的视野。随着高度上升，七彩天穹变得越发浓稠，仿佛某种粘稠的液体包裹着整个世界。
"找到了。"虞清睁开眼，指向北方天际线。烛龙的阴影正在逼近，其庞大令人窒息——那蜿蜒的身躯如同山脉般横亘天际，每一片鳞甲都比足球场还大。精卫在它面前如同一粒微尘。
按照计划，精卫释放出一股蕴含玉髓气息的风，吹向烛龙的头部。起初毫无反应，但当精卫冒险飞近，几乎触及烛龙的眼睑时，那巨大的眼皮突然颤动了一下。
"它在醒来！"虞清喊道，同时通过精神连接指挥精卫急速后退。
烛龙缓缓睁开双眼——那根本不是眼睛，而是两轮炽烈的"太阳"，放射出令人无法首视的强光。刹那间，黑夜如潮水般退去，白昼重新降临！
图书馆周围的神话生物发出痛苦嚎叫，纷纷寻找阴影躲避。山犭军群蜷缩成一团，几只来不及躲避的首接被强光灼伤，冒出青烟。毕方惊慌失措地撞向玻璃穹顶，羽毛在强光中燃烧起来。
烛龙的目光扫过大地，在精卫身上停留了一瞬。虞清通过共享视野感受到一股浩瀚如海的意识流——那不是敌意，而是一种古老、遥远、近乎神明的存在感。精卫在这股意识前如同面对整个宇宙，渺小而微不足道。
强光持续了约莫半盏茶功夫，随后逐渐消退。烛龙的眼睑再次闭合，天空重新被七彩光晕笼罩。精卫摇晃着降落在虞清肩头，羽毛上的玉光还未完全褪去。
"它说..."虞清闭目感受着残留的精神波动，"'小小生灵，竟敢扰我清梦。'"
姜远松了口气："至少它没发怒。"
赵建国检查着防火门："这次算是捡回条命。不过，小虞，你怎么想到用玉髓水的？"
虞清笑了笑："《山海经》有记载，玉髓乃天地灵气所聚，能通神明。我只是...结合了现实情况做了些调整。"
程峰难得露出笑容："今晚算你立了大功。不过别高兴太早，明天还会有更多挑战。"
虞清望向窗外，七彩天穹依旧旋转，但在那光晕之下，似乎多了一丝裂缝，透出几缕久违的星光。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