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擦拭战术手电的动作突然顿住，铝制外壳在掌心沁出冷汗。休息区临时搭建的露营桌上，速溶咖啡的余温在马克杯口凝成白雾，他盯着其中扭曲的倒影："昨晚巡夜时，有三只狰在报刊亭附近打转。"手指在桌面画出爪痕，"赤红色的豹身，五条尾巴像钢鞭似的，犄角划过水泥地会迸火星子。"
"它们用尿液标记了整条商业街。"林悦把玩着体温计的手微微发抖，玻璃管里水银柱的裂痕是昨天抢救伤员时磕的，"今早我用无人机侦查，发现路标杆上的腐蚀痕迹深了两公分。"
虞清正在给登山绳打普鲁士结，闻言抬头时，发梢扫过战术背心的魔术贴。她手臂上的精卫纹身在应急灯下泛着幽蓝，随着肌肉起伏仿佛在呼吸："狰的嗅觉是人类的二百倍，但视网膜构造类似猫科动物..."绳索突然绷紧的吱呀声打断话语，她顺势将绳结卡进窗框凹槽，"苏晚的旋龟能制造流动水幕，应该可以干扰它们的感知。"
"可水屏障最多维持二十分钟！"赵建国猛地从行军床上坐起，挂在胸前的貔貅吊坠撞在战术背心上铛铛作响。这个退伍老兵总把应急哨和战术刀并排别在腰侧，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童般攥紧睡袋边缘："上回在洗衣店遇到蛊雕，小苏的旋龟......"
"所以需要精确计时。"虞清摊开手绘地图，荧光笔标注的路线蜿蜒穿过奶茶店废墟。她指尖点在便利店图标时，防水绷带的边缘从护腕里露出来："七分钟穿过报刊亭，三分钟清理路障，剩余时间足够撤离。"
林悦突然把医疗箱重重合上，碘伏棉签在箱体内弹跳："要是遇到其他幸存者..."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本草纲目》，书页间还夹着昨天摘的止血草。
"优先救助儿童和特殊能力者。"虞清将战术匕首插进腿袋，金属与尼龙布摩擦的声响刺耳，"成年健全者..."她停顿半秒，把能量棒包装撕开的脆响填满这个空隙，"各安天命。"
整备物资的窸窣声忽然静止，窗外传来远古怪兽的嘶吼。精卫纹身突然泛起涟漪，虞清感觉有羽毛拂过神经末梢——这是神鸟在示警。她抓起绑着荧光棒的登山杖："出发。"
五道身影悄无声息滑出图书馆后门。苏晚颈间的旋龟玉坠泛起潮汐纹路，淡蓝色水膜包裹住小队，雨雾在众人肩头凝结成珠。虞清打头阵踩着碎玻璃前进，运动鞋底的花纹里还嵌着前天战斗留下的蛊雕鳞片。
转过街角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两只狰正趴在倾覆的快递车上大快朵颐，赤红皮毛下肌肉虬结，五条尾巴交替拍打地面，柏油路面随之龟裂。程峰战术手套下的指节发白——那辆快递车的涂装是熟悉的草绿色，三个月前还给他送过登山装备。
"别对视。"虞清用气音提醒，同时按住林悦颤抖的肩膀。水幕折射出奇异的波纹，将小队身形扭曲成流动的色块。他们贴着墙根挪动时，赵建国战士腰包上的金属扣不慎擦过消防栓。
"锵——"
狰的犄角骤然转向声源，琥珀色竖瞳收缩成线。虞清感觉精卫的羽毛在血管里炸开，指尖己经扣住烟雾弹拉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晚突然咬破指尖按在旋龟玉坠上，淡蓝水幕瞬间转为深海般的墨色。
五条钢鞭似的尾巴从众人头顶扫过，掀起的风压震碎临街橱窗。狰困惑地嗅探片刻，最终被快递车里的血腥味吸引回去。小队蹚过积水继续前行时，虞清发现苏晚耳后新添了三道皱纹——那是透支灵力的代价。
超市残破的自动门像巨兽獠牙般大张，冷柜倾覆流出的血水在地面凝结成冰。虞清打出战术手势，程峰立即猫腰占据收银台制高点，复合弓弦绷紧的微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优先高热量。"虞清用登山杖拨开倒塌的货架，压缩饼干和牛肉罐头滚落脚边。林悦的医疗包很快塞满维生素片，她正试图撬开锁着的药品柜，白大褂下摆沾满了融化的冰淇淋。
当赵建国往战术背包里塞第五包盐时，貔貅吊坠突然发出低吼。虞清旋身抽出战术匕首的刹那，精卫虚影在头顶展开光翼——五个手持凶器的男人从生鲜区包抄过来，领头的光头壮汉脖颈纹着相柳图腾，九头蛇刺青在应急灯下泛着磷光。
"小妹妹们迷路了？"光头用砍刀敲打着冻肉柜，刀刃上的豁口还沾着可疑的褐色物质，"把物资留下，陪哥哥们玩玩？"
虞清余光瞥见林悦正在悄悄拧开酒精瓶。她故意将战术手电扫过对方眼睛："我们有三名神眷者，你脖子上的相柳..."光束突然定格在纹身某处，"还没结契吧？"
壮汉脸色骤变，砍刀猛地劈向货架。精卫的啼鸣与貔貅的咆哮同时炸响，苏晚的水幕瞬间转为攻防一体的旋涡。当第一个混混被水链缠住脚踝时，虞清己经闪身切入对方盲区——她早注意到光头握刀的手腕有旧伤，就像注意到超市二楼通风口有双儿童运动鞋正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