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的喊声混着血腥味刺入耳膜时，云绮罗正被穷奇的尾刺钉在断墙上。青铜鳞片刮破汉服下摆，露出腰间暗袋里的息壤——那是林幽三天前塞给她的，裹着野莓干香气的玉质小包。
"西灵合力！"七道身影在硝烟中结印。青龙虚影缠绕着石岳的玄龟盾，白虎纹灵在莫清虹伤口渗出的血雾中凝聚，朱雀残羽从季教授焦黑的衣襟里飘出，玄武甲壳则覆盖在梼杌不断融化的躯体上。云绮罗感觉应龙纹灵正在撕扯她的经脉，就像昨夜林幽用烧红的银针给她针灸时那样刺痛。
光柱贯穿天隙的瞬间，云绮罗看见莫清虹的白虎纹灵正在消散。女军官的腹部被穷奇利齿贯穿，却仍死死扣住凶兽獠牙。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篝火夜，莫清虹教她们叠纸鹤时，指尖被蜡油烫出的月牙形水泡。
"坚持住！"青岚的冰棱箭射偏了半寸。混沌藤蔓缠住他脚踝的瞬间，云绮罗瞥见对方战术背心里露出的半截全家福——抱着女儿喂鸽子的侧影，正是上周在基地食堂偷拍的。
下方传来林幽的闷哼。少年蜷缩在梼杌残骸里，七窍渗出的血珠在地面凝成星图。云绮罗突然想起他总爱在药箱底层藏野莓糖，上周还分给她一颗裹着锡纸的酸葡萄味软糖。
应龙之力在体内沸腾时，云绮罗的视野突然分裂成多重画面。她看见自己挥爪撕裂饕餮胸腔，血沫溅在莫清虹的朱雀刺青上；看见青岚用冰棱封住混沌核心，碎屑里闪着林幽药箱里的锡纸反光；看见季教授用最后气力在虚空画符，那些墨迹竟与她汉服上的云纹如出一辙。
"为了季教授！"她咆哮着贯穿饕餮心脏的刹那，突然想起老教授临终前塞给她的青铜钥匙。那枚钥匙此刻正在息壤中泛着青光，与天隙裂缝里的青铜核心产生共鸣。
当西凶躯体崩解时，云绮罗的龙鳞正在片片剥落。她坠向地面的瞬间，看见莫清虹用最后灵力撑起防护罩，女军官的朱雀纹灵化作漫天火雨，其中一簇恰好落在林幽手中的锡纸糖上。
"我们...真的赢了吗？"林幽攥着焦黑的糖纸，碎玻璃般的血珠从指缝滴落。那些糖纸灰烬在风中聚成凤凰会的朱雀图腾，与正在消散的天隙残光遥相呼应。
青岚正在给莫清虹包扎伤口，绷带里渗出的不止血渍，还有几片带着香气的野莓花瓣。云绮罗突然想起出征前夜，林幽偷偷往她水壶倒的野莓酒，此刻那酸甜气息仍残留在急救包的纱布上。
废墟中升起七道光柱，将残破的基地笼罩在琥珀色光芒里。云绮罗跪在焦土上，看着应龙纹灵从指尖消散。那些曾让她骄傲的龙鳞印记，此刻正化作细碎星光，渗入她手腕内侧的旧伤疤——那是上周为救林幽被穷奇利爪划伤的痕迹。
"重建计划启动。"莫清虹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云绮罗望向地平线，看见运输机群正在投放集装箱，箱体侧面印着熟悉的凤凰木纹样——正是季教授实验室的门牌图案。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天隙残痕时，林幽正用烧红的匕首撬开罐头。他忽然把野莓果酱涂在云绮罗手腕伤疤上，哼着走调的《归乡谣》。远处传来石岳调试玄龟盾的叮当声，叶青在给幸存者分发药膏，空气里弥漫着硫磺与艾草交织的奇特气息。
云绮罗着腰间玉佩，突然发现息壤正在重组。那些闪烁的颗粒聚成微型星图，中心位置赫然是她出征前夜晾在营地晾衣绳上的汉服。当第一滴晨露落在玉佩表面时，她看见林幽昨夜偷偷塞进她口袋的锡纸糖，正静静躺在星图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