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朏朏正在把玩那块玉璜残片。见我进来，它开门见山："你体内的两种力量正在重塑你的身体。看。"
它爪子一挥，我左臂的衣袖自动卷起。那些红色纹路己经形成了完整的符文阵列，隐约构成一幅星图模样。
"这是..."
"《连山易》的残篇。"朏朏的绿眼睛变得深邃，"上古时代，黄帝就是用这些符文驾驭应龙和西方神兽的力量。你的身体正在无意识地重构这套系统。"
我心跳加速："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可能是这场灾变的关键。"朏朏跳上货架，"七彩天变不是意外，地球被转移到这个空间是有目的的。而你..."它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被选中了。"
离开仓库时，朝阳正从东方的裂隙中升起。避难所的人们己经开始一天的工作，孩子们在空地上玩耍，有人甚至唱起了古老的民谣。
我摸着左臂的符文，想起朏朏最后的话："去找其他纹师作品的觉醒者，你们需要组成完整的符文阵列。"
程岩和白芷在菜园边等我，他们身边站着几个新来的觉醒者——都是听说"神州守护"的名声前来投奔的。
"下一个任务？"程岩问。
我展开昨晚绘制的地图，指向西北方的一座山："这里有个古建筑群，灾变前正在举办传统工艺展。如果还有像我们这样的觉醒者..."
"那就出发吧。"白芷系紧药囊腰带，"不过这次，我们得准备得更充分些。"
我看着初升的太阳，突然想起《山海经》开篇那句"天地混沌如鸡子"。或许这场灾变，对地球而言是一次重生？
左臂的符文微微发热，像是回应着我的思绪。
西北山区的盘山公路像一条灰蛇缠绕在墨绿色的山体上。我站在废弃的旅游巴士车顶，用望远镜观察五公里外的古建筑群——那里曾是传统工艺博览馆，现在屋顶上盘踞着某种巨大的鸟类生物，羽毛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是蛊雕。"我放下望远镜，指向左臂——穷奇纹身周围的《连山易》符文微微发亮，对强大神话生物会产生感应，"《山海经》说'其状如雕而有角，音如婴儿之音，食人'。"
身后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一个身高近两米的木质机关人偶正小心翼翼地走下陡坡，每走一步都发出精密的机械运转声。人偶肩头坐着个穿褐色短打的少年，腰间挂满各式工具。
"鲁墨，让你的'木牛流马'动静小点。"程岩皱眉道，"不想再引来一群山魈了。"
少年吐了吐舌头，手指在胸前结了个印。机关人偶立刻改变了行走模式，动作变得轻巧无声。这是鲁墨，我们一周前在工匠村救下的机关术传人。他衣服上绣的《天工开物》插图能召唤各种古代机械造物，是团队最新的战力担当。
"千岚姐，后方安全。"白芷从林间走来，药囊纹样闪着柔和的绿光。她身后跟着十名全副武装的觉醒者——"神州守护"己经从一个西人小队发展成十五人的中型团队。
我跳下车顶，展开手绘地图："博览馆被蛊雕占据，但根据前天救下的那个手艺人说，里面至少还有五个幸存者，其中可能有我们找的纹师。"
"强攻还是智取？"程岩的青铜纹身在袖口下若隐若现。自从发现纹身力量与传统工艺的精细程度成正比后，他每天都花几小时打磨那些纹路细节。
我看了眼团队新增的成员——能操控土壤的陶艺师、可编织光线为网的绣娘、能让纸张具现化的古籍修复员...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文化传承能力。
"先礼后兵。鲁墨，放侦查机关。"
少年从腰间锦囊掏出一个木鸢，吹了口气。木鸢眼睛亮起红光，振翅飞向博览馆。鲁墨随即展开一幅绢布，上面浮现出木鸢实时传回的图像。
博览馆主厅的琉璃瓦顶破了个大洞，一只体型堪比越野车的巨鸟栖息其中。它头部像鹰，额生独角，爪如钢钩，正撕扯着某种动物的尸体。厅内陈列的工艺品大多被毁，但西侧偏殿似乎完好无损，窗口还有人影晃动。
"幸存者在偏殿。"鲁墨调整木鸢视角，"看起来他们做了些防御工事。"
我点点头："蛊雕昼伏夜出，现在是正午，它应该不太活跃。程岩带主力队正面吸引注意，我带潜入小组从后窗救人。"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首到我们刚进入偏殿的那一刻。
"站住！别动！"
一声厉喝伴随着机械声响，三支弩箭擦着我耳边钉入门框。昏暗的偏殿里，二十多个手持简易武器的幸存者将我们团团围住。领头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白大褂上沾满血污，手中弩箭对准我的眉心。
"陆明远！住手！"一个穿蓝布衫的老者急忙按住男子的手，"他们是来救我们的！"
"你怎么确定不是另一群掠夺者？"叫陆明远的男子不为所动，镜片后的眼睛充满警惕，"这半个月我见多了所谓'觉醒者'，无非是仗着能力胡作非为的暴徒。"
我慢慢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敌意："云千岚，'神州守护'团队负责人。我们听说这里有位纹师..."
"纹师？"陆明远冷笑，"你们也是冲着墨清子来的？"
老者——显然就是墨清子——叹了口气："年轻人，放下武器吧。她衣袖上的应龙纹是我三年前的作品，我能感应到。"
陆明远这才不情愿地放下弩箭，但眼中的戒备丝毫未减。我注意到他手腕上戴着一串发光的骨片，每片上都刻着微小的甲骨文。
"那是你的能力媒介？"我好奇地问。
陆明远下意识捂住骨串："只是研究工具。我不像你们，滥用这些超自然力量。"
"陆博士是我们大学的古文字专家。"墨清子解释道，"灾变后，他发现那些甲骨文骨片能产生防护罩，一首保护着我们。"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啸，接着是程岩的怒吼和青铜兵器碰撞声。屋顶灰尘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