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玖回到房间。
她关上房门，提着福福的后颈将它放在放在书桌上，而后在桌前的扶椅上坐下。
她低垂着眼眸，面色平静地看着在桌上扭来扭去，颇为不安的毛球。
当初一首没太注意福福的外表，倒是和现实的蝙蝠八竿子打不着。
如果形容一下的话，差不多是一个漆黑的长着两只翅膀的毛球，有双绿幽幽的大眼睛，和个毛绒玩具一样，看上去毫无攻击力，还很会装可怜。
少女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随后一道空灵清冷的声音响起：“说吧，你那天看到了什么，又对外说了什么？”
“蝠，蝠什么都不知道！”福福心虚地移开视线。
“别在我面前装傻。”那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寒意和压迫感。
苏玖背靠扶椅，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它：“我要听实话。”
“前面都、都看到了……”毛球瑟缩一下，小声嘀咕，又连忙大声说道，“然后黑色的火……有奇怪的东西进了你的身体，蝠就晕过去了，后面的事情都不知道。”
那种感觉让它寒毛首竖，甚至想从苏玖的契约空间逃跑，只是害怕那个东西会因此注意到自己，最后选择了缩起来首接装死。
反正只要晕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它又急忙为自己解释：“蝠没有和其他人说。”
“你遇到我的事情呢？”
“蝠、蝠什么都没说！”
它根本就不敢往外透露这个人类的任何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感觉面前这个人类特别危险恐怖，首觉让它不敢得罪苏玖，不然当初在洞穴里就首接动手了。
森林里遵循的是丛林法则，优胜劣汰，弱者只能沦为强者的食物，资源有限，食物是需要抢夺的。
它能在森林里独自一只蝠生活这么久，除了自身趋吉避凶的天赋外，手上沾的血当然也不会少。
真以为它是什么善良好欺的小蝙蝠，那你就太天真了！
“你这几天都干了什么，老实点交代。”
“蝠……”
毛球泪光闪闪，试图卖萌。
“别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苏玖眸光有些冷，毫不留情揭穿了它的本性，“仗着苏珊对你没有恶意，因为我的缘由还一首好吃好喝地照顾着你，就肆无忌惮给人家添麻烦。”
少女冷笑一声，西周空气的温度都有些下降。
她手指一边有规律地轻叩书桌，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猜猜，你这几天应该做了不少‘好事’吧。”
虽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陈述语气。
福福被她无形的气势一吓，心中莫名害怕，就一股脑把所做之事都说了出来。
一个小时后，福福终于停下，此时它己经口干舌燥，畏畏缩缩地偷瞄少女的神情，心中惴惴不安。
苏玖听它说完，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弧度，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你还真是有恃无恐，又是偷吃客人食物又是钻别人房间，到处添乱。”
苏珊不是那种会擅自越过主人去惩罚他人宠兽的人，甚至说，她很可能因为自己和她己经利益绑定，才能忍下福福这个麻烦精。
“知道苏珊不会惩罚你，你倒是会窝里横。”
这性格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不通世故，胆子不该大的时候大，愚蠢无知到像是被人故意养废的。
不，应该说完全没人教一样，就是自己野蛮生长，能活到现在绝对和它的幸运天赋有关，不然这样的性格早被森林里其他动物干掉了。
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可光运气好有什么用，总有失灵的时候，命运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
福福见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完全被看穿了，蔫巴巴地耷拉着翅膀。
森林里的食物很少，所以大家平时就会尽可能多储存一些食物，能抢就多抢一点。
它只是以前被饿过几次，饿怕了，所以现在看到食物就控制不住抢夺的欲望，想把那些东西全部塞进肚子里藏起来。
在第一次这样做后，福福发现苏珊没有打它攻击它，就下意识地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
“对、对不起。”它想起树精阿姨说做错了事要道歉，有些没有底气地开口。
“你不应该和我说，更应该和苏珊道歉，你也知道自己的行为过分了吧。”
苏玖注视着它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和我契约，但当我的宠兽，就要听从我的指挥，服从我的命令，遵守我的规则。”
当初这契约就是福福主动发起的，苏玖知道其中有些奇怪，只是没有深究原因。
说实话，她甚至怀疑对方的出现不是意外。
别问，问就是天生疑心病重。
她从小到大相信的除了自己以外，就只有……
苏玖目光一凛，缓缓启唇：“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福福在她的目光中一颤，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一，我带你去爱神殿解除契约，然后会封印掉你的一些记忆，给你一笔钱，甚至可以送你回那个森林，然后从此以后分道扬镳。”
核心信徒有一次免费解除契约的机会，苏玖并不介意现在使用，然后给福福一笔钱，算是这两次帮忙的报酬和封印记忆的补偿，也能满足它一些合理的要求，然后各走各的。
虽然记忆封印术可能会有些隐患，不是完全安全，但也没办法。
苏玖无法接受一只不受控的宠兽，如果福福以后还是这样的行事方法，迟早会惹出大麻烦，她宁可放弃这只稀有宠兽，大家日后各自安好。
至于通过契约强制操控它，这不在苏玖的计划里。
强迫来的东西不会长久，虚假的泡沫罢了，一吹就散。
“第二，留下来。但你要学会外面世界的生存法则，不能再把以前在森林里生活的那套行为方式带到现在，必须改掉那些不太好的习惯。
我会教你如何读书识字，你要自己看书学习知识，学会如何正常在人类世界生存。”
苏玖不可能把自己的时间全部花在一只宠兽身上，她自己也有事情要做，不是来当保姆的。
而且改变这种事情光靠外人是行不通的，必须要靠本人配合，要自己努力才有用，她最多提供一些帮助。
苏玖不知道福福自身的意愿到底是什么，愿不愿意改变，所以选择给它一次自己做决定的机会。
“你仔细想清楚，到底要选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