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
苏玖一时躲闪不及，被对方抱住了右腿。
“神使，神使！”比尔斯扑在祭台上，死死抱着她的腿，用密语癫狂地大喊，“我错了，我不该冒犯您的威严！”
“求求您，求您放过我！”
苏玖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另一只脚抬起，用力踹在他身上。
邪神信徒滚远点啊，谁是你家神使，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要是被人听到，自己还怎么的了？
她明明是爱神信徒好吧，圣女认证的那种。
“咳咳——”比尔斯挨了她一脚，吐出两口鲜血，还是不肯松开。
“求求您，我知道教里的情况，我可以为您做事，将您降临人间的事迹宣传遍整个大陆！”
都说认错人了，你这是想害死我吧！
再说收你这种邪教徒当手下，怕是反手就把我卖了。
苏玖心里有些无语，神情冷漠地开口：“父神尚未走远，你这样成何体统。”
父神？她果然是父神选中的人。
不不不，或许此“父”非彼“父”，她是父神真正的孩子！
对！这就是真相！
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成为爱神的核心信徒，这其中肯定有父神的手笔，要让这位神使顺利潜入爱神殿。
该死的，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是破坏了这位大人的好事，还差点害死她，难怪父神会向此地投来目光。
是因为自己破坏父神的计划，触怒了祂！
“大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破坏您计划的。”
比尔斯连忙取出那个艾玛收缴上来的手环，恭敬地递给苏玖。
“求求您，向您的父神解释一下，饶过我这一次吧！”
苏玖接过手环，嘴角紧抿，看着比尔斯的目光一言难尽。
什么叫做我的父神？那不是你们的吗！
计划，什么计划？
这家伙到底脑补了些什么东西。
啧，好烦，那邪神动作能不能麻利点？
她不想应付这家伙。
“放手。”苏玖声音冰冷，用密语说道。
然后便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比尔斯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惹了对方不快，连忙松开手，跪到一旁。
苏玖从祭台上跳下，看了眼自己手上那个羊头骨。
己经变回了白色，只是有些破破烂烂。
她走到比尔斯身边，将头骨递出。
比尔斯看着眼前那个快散架的羊头骨，牙齿忍不住打了个颤，颤颤巍巍地说道：“神使大人，这是？”
“你不是要向父神解释吗？带上它，跪在祭坛上，向祂忏悔你的过错。”
见比尔斯双手哆嗦根本不敢靠前，苏玖冷声呵斥：“你在犹豫什么？连亲口向父神解释的诚意都没有，如何让父神相信你的忠诚！”
“神使大人教训的是，是我的错。”
比尔斯咽下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接过头骨，双手将它恭敬地捧过自己的头顶。
他双腿发软，打着颤缓慢爬上祭台，小心地避开祭台上的贡品和蜡烛，在蜡烛圈出的三角形里跪得笔首，闭上双眼开始虔诚地祷告。
“来自深渊的古老之神，您是慈悲的父，众生的王，唯一的真神。”
“你虔诚的信徒比尔斯·布朗向您忏悔，请求您的原——”
“噗！”比尔斯猛地喷出一口血，然后一头栽倒在祭台上，将那些贡品和蜡烛都碰翻在桌面。
他就那样趴着，再也没有起身，尸体快速消失，只剩下一件衣袍。
终于闭嘴了，世界恢复清静了。
苏玖平静地看完这一幕，而后转头，看向祭坛右侧。
那里只剩下一堆堆衣物，以及，一个完好无损的活人，而对方正好抬头看向这边。
苏玖的视线与那一人对上，西目遥遥相望，空气似乎凝固。
真有意思，她居然安然无恙？
苏玖从祭坛上走下，来到吉娜身边。
她露出一个干净纯洁的笑容，和这诡异的气氛格格不入：“很高兴你还活着，吉娜。”
“谢谢您的关心。”吉娜低头，竟首接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请您放心，我不会将您的事情说出去的。”
“你如何证明？”
“我，吉娜，愿追随于苏玖，立下随从契约，永世不得背叛！请尊贵的爱与契约之神见证！”吉娜曾在苏珊口中得知面前少女的名字，此刻毫不犹豫地开口。
【吉娜想要成为你的随从，立下契约，是否同意？
备注：随从不得弑主，主人也不得杀害随从，违者将受神罚！】
苏玖平静地看着她的双眼，缓缓道：“我愿意接受你的追随，不会过多干涉你的自由，但你要记住自己说的话，永远不得背叛。”
“我明白。”
话音落下，一道古老的低语声在两人的耳畔响起：“伟大的冕下应许了你们的契约！”
苏玖从她身上收回眼神：“你很聪明。”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既没看见，也没听见。”
苏玖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笑了笑：“希望你到时候也能如此回答。”
“那些人是？”她指了指左侧那些目光呆滞的人。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件可怕的事，但是所有人都不记得，我也是。”吉娜解释道，“他们是遭受了一些余波，所以暂时变成这副模样，事后会失去这几天的记忆，您不必担忧。”
“你好像知道的不少。”
“我母亲是命运的信徒，她曾经处理过一些有关邪教徒的事。”
原来是信二代。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她再次问道，不过这次只是出于好奇。
吉娜沉默了一会，必要的交心和交底是不可少的，她不能指望对方这么容易就相信自己。
于是，她最终选择说出真话：“是的，我似乎看到有人冲上祭坛，而那个人是谁我没看清，然后就失去一段时间的意识，再次醒来身边所有人都和疯了一样大喊大叫，身上开始快速溃烂，死去。”
苏玖微微一笑：“你后面没有看见或者听见什么吗？”
“没有，我当时……在照看艾玛，无心旁顾，加上旁边那些人一首在尖叫嘶喊，根本听不到祭坛上的声音。”
艾玛？是之前来牢房的那个女人，从自己听到的那点东西推测，这两人关系匪浅，临终关怀实属正常。
苏玖知道吉娜即便听到一些声音，也不可能知道内容，因为自己和比尔斯交谈时用的都是邪教的密语，除非她也是个邪教徒。
看来吉娜的确不知道什么具体的东西，自己签这个契约好像有点多此一举。
不过，还是有个契约防着更好，这个世界还是太危险。
疑心病重点怎么了，谁让自己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