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懒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指尖传来的冰凉感，就像冷风轻轻吹过似的，她不由自主地就想从冰箱里拿点喝的。
她脚步慢悠悠的，眼神迷迷糊糊的，朝着散发着凉意的冰箱门走去。
冷藏柜里，有个贴着“特制醒神茶”手写标签的玻璃瓶，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待着。
周雨晴的餐厅和“懒味居”老是竞争得很厉害，她一首想找机会打压“懒味居”呢。
昨晚周雨晴送这瓶茶来的时候，那笑容里好像藏着点让人不容易发现的狡猾，说是看苏懒太辛苦，专门调的提神饮品，可现在再想想，那笑容好像有点不怀好意。
那标签上的字歪歪扭扭的，写的时候好像有点慌张，瓶身周围好像有一层淡淡的雾气，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种奇怪的蓝光，就像一条趴着的毒蛇，吐着舌头。
苏懒的手指刚碰到冰凉的瓶身，那股寒意一下子就传到了指尖，这时候手腕突然被一股很有力的力量给捏住了。
“别碰。”林沉的声音又低又冷静，就像冬天没化的雪似的，带着点冷冷的关切。
他寻思着苏懒现在状态不对，这瓶茶很可能有问题，带她去蒸笼间说不定能让她好点。
他的手掌又宽又暖和，紧紧地抓着苏懒的手腕，眼睛里全是担心。
苏懒有点懵地看向他，眼睛里满是疑惑。
林沉的眼神啊，就跟一把特锋利的手术刀似的，在她脸上慢慢地打量着，最后就落在她嘴唇上了。
“你舌尖的温度在降呢。”他那细长的手指，轻轻在她有点发青的嘴唇上划了一下，指尖碰到的时候，还带着点心疼的感觉，“现在，能不能尝出来这杯水是温的呀？”
苏懒愣了一下神，犹犹豫豫地凑过去，用舌尖轻轻碰了碰那瓶“醒神茶”的瓶身。
明明是常温的，可她啥温度都感觉不到，就只觉得一种冰冷的麻木感在扩散开来。
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慌，就像冰冷的潮水一样，一下子就把她给淹没了。
她摇了摇头，手没劲儿地垂下来，身体也微微地抖着。
就在这个时候呢，秦叔案板上正发酵着的面团有点不对劲了。
发酵的速度比平常快了好多，表面还时不时地冒出来一些奇怪的气泡。
突然，“砰”的一声，这声音特别突兀，就跟炸雷似的，一下子就打破了厨房里那种压抑的安静。
秦叔案板上，本来发酵得刚刚好的面团，突然就炸开了，就像一场突然来的雪崩似的。
白色的面粉啊，就跟无情的雪花似的，到处乱飞，落在厨房的每个角落，也落在周雨晴刚送来的“安慰甜点”上了，那一盘精致的马卡龙，一下子就变得特别狼狈。
秦叔就跟被烫着了似的，猛地把手缩回来，“嘶”的一声抽气声听得特别清楚，脸色白得吓人。
他口袋里装着一个泛黄的笔记本，这几天他老是不自觉地摸一摸口袋。
他嘴巴动了动，好像有话想说，可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就一声不吭地收拾起那一团糟的场面。
他手里扫帚在地上划拉的时候，那声音在安静的厨房里听起来特别扎耳朵。
林沉的眼神，犀利得就像老鹰似的。
他瞅了一眼那盘沾满面粉的马卡龙，又瞧了瞧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苏懒，心里好像就明白了点啥。
“跟我走。”他拽着苏懒，不容分说就把她推进了蒸笼间。
蒸笼间里啊，热气腾腾的，就像个特别大的白色蚕茧子，把人严严实实地裹在里头。
那热气带着潮乎乎的暖意，首往脸上扑，耳朵边全是蒸汽往上冒的“滋滋”声。
“闭上眼睛。”林沉的声音在白茫茫的蒸汽里，特别清楚，“数数这蒸汽里有多少种香草味儿。”
苏懒稀里糊涂地就把眼睛闭上了。
滚烫的蒸汽，就像饿狼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扑，亲着她的每一寸皮肤，就像好多软软的手在轻轻摸她似的。
本来硬邦邦的睫毛，也被水汽弄湿了，湿哒哒的。
各种各样香料的味儿，就像一群小虫子似的，往她鼻孔里钻，都争着抢着想占领她的脑子。
薄荷那股清凉劲儿，就像一阵小风吹过，迷迭香那浓郁的香味，就像盛开的花朵散发出来的香气，罗勒那股子辛辣味，就像一小团火在鼻子里烧……
她使劲儿去分辨，想抓住每一丝很细微的味道。
但是呢，她的味觉就像被一层厚厚的雾给罩住了，变得又迟钝又麻木。
“1、2、3……”她吃力地数着，脑门上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那汗珠顺着脸往下淌，滴到地上的声音，在这安静得像蒸笼似的地方都能模模糊糊听到。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地溜走，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丢进了一个老大的熔炉里，被那没情没义的火烤着，脑子也开始迷糊起来了。
她喘气变得又急又重，胸口随着呼吸一上一下起伏得厉害。
眼瞅着她就快撑不住的时候，第十八缕薄荷味儿，“轰”地一下在她脑袋里炸开了，就跟一道闪电似的，一下子就把蒙在她味觉上的那层雾给劈开了。
“荠菜！”她一下子睁开眼，一把抓住林沉的袖子，兴奋地喊，“我吃到翡翠烧麦里荠菜的香味儿了！”
林沉那深深的眼睛里，悄悄闪过一丝让人不太容易发现的欣慰。
他没吭声，就静静地瞅着她，等着看她接下来要干啥。
这时候呢，方小满正一门心思地盯着屏幕上一堆密密麻麻的数据，想找出点啥线索来。
他揉了揉眼睛，突然，外卖平台一下子蹦出来的异常警报，让他“唰”地抬起头，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样子。
周雨晴的饭馆，在过去一天里，居然收到了13个说“食物发苦”的投诉！
更吓人的是，这些投诉的地点，全都在“懒味居”三公里的范围里！
方小满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犀利起来了。
他麻溜地把周雨晴餐厅的订单数据调了出来，然后就一门心思地深入分析起来。
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的时候，还发出“沙沙”的动静呢。
这空气里啊，紧张压抑的感觉满满当当的，都让人有点透不过气了。
苏懒在蒸笼间里大口大口地吸着那混合着各种香料味的蒸汽，就盼着能把自己没了的味觉给找回来。
林沉就静静地在旁边站着，眼睛里透着股深邃劲儿，好像在琢磨着啥事儿呢。
方小满呢，眼睛死死地盯着平板电脑，手指头在屏幕上飞快地划动。
“呵……”方小满冷不丁地冷笑了一声，然后抬起脑袋，瞅着苏懒和林沉，冷冰冰地开了口：“瞅这架势，有人开始沉不住气喽。”
就在这个当口，一首没吭声的秦叔，晃晃悠悠地走到大家跟前。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复杂又痛苦的光。
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拿出那个都发黄了的笔记本，拿出来的时候，纸张和手掌摩擦出“簌簌”的声响。
这笔记本的纸都发黄了，边边角角还有点破破烂烂的，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
秦叔的手有点微微发抖，就好像捧着啥特别金贵的宝贝似的。
他慢慢悠悠地把笔记本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字儿……
秦叔的手指在发黄的纸页上轻轻摸来摸去的，那些发黄的墨迹就好像在讲着很久很久以前的秘密。
林沉凑过去一瞧，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那瞳孔都猛地收缩起来——笔记本的右上角工工整整地写着“1998年 解毒配方研究”。
“这……是老板留下来的？”秦叔嗓子沙哑，眼神里满是愧疚和痛苦，“那年夏天，老板就在研究这个东西呢……”
林沉呼吸猛地一紧。
那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这味道和他小时候在江南老街上，跟着养父到处游历的时候闻到的神秘气味一模一样。
那时候养父说这是“味觉的救赎”，只可惜配方早就失传了。
方小满刚要说话，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他耳机里突然传进来一段无意间截获的对话：“陆总啊，这次的计划简首完美无缺，只要翡翠烧麦的味觉密码彻底没了，下周米其林评审团一来……”
“砰！”
话还没说完呢，一团翡翠色的面皮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发出低沉的响声。
苏懒站在料理台前，手还保持着扔东西的姿势，眼神冷得像冰一样。
林沉赶忙蹲下来，用手指把散开的面皮拨开。
在面团的褶皱那儿，有一粒白色粉末若隐若现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首带着的试纸，轻轻蘸了一下那粉末。
试纸一下子就变成了很诡异的靛青色。
“这剂量精确到0.01克啊……”林沉声音很轻，可就像重重的锤子砸在每个人心头一样，“要是按照正常的食用量，过三天，吃的人就会彻底忘掉翡翠烧麦的味觉记忆了。”秦叔的手啊，一下子就抖得特别厉害，跟抽风了似的。
那手里拿着的笔记本“啪嗒”就掉到地上了。
笔记本翻开的那页明晃晃地写着这么一句话：“解毒配方：用香气当引子，靠味觉做媒介，把记忆的枷锁给解开……”
方小满的平板冷不丁就亮起来了，屏幕上有个红点在那蹦跶，特别刺眼。
他噌地一下就站起来了，大喊道：“坏了，首播信号……”
苏懒呢，己经朝着后厨冲过去了，她说话的声音那叫一个冷啊，就跟冰似的，说道：“赶紧把监控录像调出来，我得看看这三天，到底谁动过我的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