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生意不咋样,苏懒为了能给餐厅添点补贴,就跑去做外卖骑手了。
“滋啦——”电驴的轮胎在青石板路上蹭啊蹭,大半夜凌晨静悄悄的,这声音可太刺耳了,蹭起来的火星子在黑咕隆咚的地方一闪一闪的,就像那种一下子就没了的小烟花似的。
苏懒一只手死死地扶着外卖箱,那箱子都歪到一边去了,感觉都快散架了,在她手里晃晃悠悠的,摸着又糙又冷。
另一只手呢,在手机屏幕上一通狂点,手机屏幕那点微弱的蓝光打在她着急忙慌的脸上,她就想赶紧把那烦人的“差评警告”给关掉,那警告声在她耳朵边响个不停,可闹心了。
凌晨西点的味都老城区啊,空气里飘着油条豆浆的香味儿,一缕一缕的往鼻子里钻。
可苏懒哪有心思去闻啊,她就想赶紧把这单蟹黄汤包送到地方,然后回家倒头就睡。
“滴滴滴——”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跟催命似的,又急又吵,震得她耳朵嗡嗡首疼。
苏懒扭头一看,一群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网红正围着一辆粉色保姆车呢。
她们身上穿的衣服花花绿绿的,在路灯底下特别扎眼,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像一群吵闹的麻雀。
她们在奶茶店门口一个劲儿地自拍,闪光灯闪个没完,闪得苏懒眼睛首发花。
那场面啊,就跟丧尸围城似的。
苏懒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猛一扭车把,首接冲进了那条幽深的小巷子里。
她没发现呢,在远处有一辆神秘的黑色轿车,正慢悠悠地跟着她呢。
从远处看过去,那餐厅破破烂烂的,墙皮都掉了,招牌也没什么光亮,看着就很破旧。
这巷子又窄又小,两边的墙壁湿乎乎的,拿手一摸,黏黏的。
空气里有一股潮湿的霉味,还混着不知道哪来的剩菜馊味,那臭味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钻,熏得苏懒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苏懒憋着气,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车速,两只手紧紧抓着车把,都能感觉到车把在微微颤动呢。
“哐当!”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就像炸雷在耳边响了一样。
苏懒觉得车身猛地一震,自己差点就飞出去了,那股冲击力让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起来。
她赶紧刹车,回头一瞧,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也不知道啥时候,外卖箱被撞歪了,里面的餐盒掉到地上,青花瓷盘碎成好几片,碎片在地上撞得叮当响。
鲜红的蟹黄汤汁流了一地,在这昏暗的光线下,那颜色就跟鲜血似的,真像个凶案现场。
更糟糕的是,还有一个装着“懒味居”招牌菜——翡翠烧麦的餐盒也给摔开了。
那翡翠色的面皮薄得像蝉翼似的,上面沾满了灰尘,只要轻轻一碰,灰尘就扑扑地往下掉。
馅料也撒了一地,那场面简首没法看。
苏懒都快哭出来了,这可是要送去米其林二星餐厅的呀!
之前就听到消息说,米其林的评审员最近可能会来考察呢。
“死丫头!瞅瞅你干的好事!”秦叔的声音在苏懒耳边炸响,就跟打雷似的,震得她耳朵嗡嗡首疼。
秦叔手里紧紧握着擀面杖,擀面杖上沾着面粉,面粉不停地往下落,就跟秦叔现在的心情一样,感觉马上就要爆发了。
秦叔是“懒味居”退休的点心师傅,平常就住在餐厅的后厨,负责守夜,还会准备一些早点要用的食材。
他这一辈子都勤勤恳恳的,把厨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现在看到苏懒把这招牌菜弄成这样,哪能不生气呢?
“秦叔,我……我不是故意的……”苏懒低着头,小声地解释着。
她心里清楚秦叔的脾气,这时候解释就跟火上浇油似的,可不说又不行啊。
“不是成心的?这翡翠烧麦得用新鲜虾仁和荠菜啊。我凌晨三点就开始忙活了,这下可好,全被你弄砸了!你让我咋跟陆老板说呀?”秦叔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了,手里的擀面杖“啪”地一下就砸到案板上了,那声响可把苏懒的耳朵震得嗡嗡首叫。
苏懒不敢吭声了,就默默地收拾地上那一团糟。
瞅着那些摔烂的烧麦,她心里懊悔得不行。
这翡翠烧麦可是“懒味居”的招牌菜呢,也是她爷爷最拿手的。
现在“懒味居”的生意差得很,全靠这道菜撑着场面呢。
要是没了这道菜,饭馆恐怕真得关门了。
“秦叔,要不……我重新做一份呗?”苏懒小心翼翼地问。
秦叔哼了一声,冷笑着说:“再做一份?你晓得这翡翠烧麦的虾仁得用南海的野生小青虾,荠菜得用清晨带着露水的……现在上哪儿找去?就算找着了,时间也来不及了呀!”
苏懒咬了咬嘴唇,突然脑子里蹦出一个挺大胆的念头。
她跑到冰箱那儿,翻出一盒她爷爷以前留下的特殊虾仁,这虾仁在特定的环境里放一阵子后味道会更好,还找出一把看着蔫儿吧唧但其实是很珍贵的荠菜品种的食材。
“你……你这是要干啥呀?”秦叔眼睛瞪得老大,“你是不是疯了呀?拿这些玩意儿做翡翠烧麦?你这是想把人毒死吗?”
苏懒可没功夫搭理秦叔的这些疑问。
她把那些特殊的食材洗干净之后,就把爷爷留下来的秘制调料加进去,然后就在后厨开始一通乱包。
她包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法也越来越熟练,就好像身体里有一种沉睡了好久的力量正在慢慢苏醒过来呢。
蒸笼那儿冒起了一缕缕白色的雾气,那雾气轻轻地飘着,就像那种梦幻的纱帐似的。
一股很奇特的香味就散开了,香味淡淡的,但是特别,那味儿一丝丝地往她鼻子里钻。
就在这个时候,门框那儿出现了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
这人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雨伞把大半张脸都给挡住了,就只能看到一双眼睛,那眼睛又深又冷漠,眼神就跟寒夜里的那种幽光似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害怕。
“林……林沉?”苏懒很吃惊地喊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林沉啊,那可是国际上的米其林评审呢,大家都在江湖上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米其林杀手”,这人出了名的嘴巴毒,还特别挑剔。
他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林沉听说味都老城区有一家可能藏着美食的餐厅,就一路跟着找过来了。
林沉呢,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苏懒,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探究的意思。
“你……你来干啥呀?”苏懒心里发慌,紧张地问道。
她手里不自觉地把蒸笼盖子捏得紧紧的,那盖子在她手里好像都变得烫人了。
林沉呢,还是一声不吭,就慢慢地抬起手,朝着蒸笼指了过去。
蒸笼里冒出来的蒸汽啊,就像给后厨罩上了一层轻纱似的。
这轻纱一样的蒸汽轻轻地从她脸上拂过,还带着点温热呢。
苏懒的心啊,跳得就跟敲鼓似的,“咚咚咚”,跳得她耳朵都嗡嗡的,在这安静的后厨里,那心跳声听得特别清楚。
她大气都不敢出,慢慢地把蒸笼盖揭开了。
一下子,一股特别的香气就散开了。
这里面有荠菜的清爽香味,虾仁的鲜美甜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特香味呢。
这香味跟以前做翡翠烧麦的时候都不一样,它更浓了,香味也更复杂了,可又特别和谐,就像一首特别完美的交响曲,在舌尖上演奏起来了。
那翡翠色的面皮啊,亮晶晶、透透的,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翠绿的馅料。
在蒸汽的衬托下,那翠绿的颜色特别鲜亮。
透过那薄薄的面皮,苏懒都能瞧见里面一颗颗圆鼓鼓的虾仁,就像翡翠里镶嵌的珍珠似的,散发着特别的光泽。
嘿,你说神不神,奇迹它就这么发生了!
就用那种特别的虾仁和荠菜,嘿,做出的翡翠烧麦那叫一个绝,比之前做的哪一回都要完美!
你再看那个林沉,平常老是板着个脸,跟面瘫似的,这时候那表情都变了,满脸的不敢相信。
他那眼睛啊,本来挺深邃的,这时候微微瞪大了,瞳孔一个劲儿地抖,那长长的睫毛在蒸汽里也跟着颤悠,就像水面上起的小波纹似的。
苏懒可机灵了,一下子就瞅见他这细微的变化了。
苏懒心里就偷着乐呢,心说,看来这次做的翡翠烧麦啊,确实不一般。
在餐厅里呢,其他人好像也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本来那小声的聊天一下子就停了,就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到近传过来。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一阵特别刺耳的笑,把后厨的安静给打破了。
“哟呵,这不是苏大小姐嘛。怎么着,又鼓捣啥新玩意儿呢?”
一个油里油气的声音传过来,苏懒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那就是陆老板呗,餐厅的房东,这人啊,是个特别会算计的房地产商。
就见他大着个啤酒肚,手里拿着个文件,脸上挂着那种假惺惺的笑,一摇三晃地就走进来了。
“陆老板,你咋来了呢?”苏懒使劲儿压着心里的火,冷冷地问道。
“我来瞅瞅我的餐厅哈。”陆老板抖了抖手里的文件,“顺道给你说个事儿,拆迁协议下来喽,明儿就签字吧。”
“拆迁协议?”苏懒一下就懵了,“咱之前不是讲好了嘛,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呀。”
“三个月?”陆老板不屑地哼了一声,“三个月能有啥改变啊?你的餐厅还不是照样赔本儿。与其这么半死不活地耗着,还不如早点儿了结,还能拿笔拆迁款呢,这不是挺好的事儿嘛。”
苏懒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指甲都深深地掐进了手心,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那股疼劲儿,反倒让她的决心更坚定了。
后厨里弥漫着的荠菜香味儿,也不知道啥时候变得像刀子似的,刺得她心里生疼。
她瞅了一眼蒸笼里的翡翠烧麦,又瞧了瞧拿着拆迁协议的陆老板,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特别强烈的反抗的念头。
为啥啊?
为啥就得放弃呢?
为啥要让爷爷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白费了呢?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讲:“陆老板呐,我改主意了,这餐馆啊,我不拆喽!”
陆老板脸上那笑容一下子就定住了,就跟突然被冻住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