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萍实在难以置信,范文这样的性子会是范建的儿子?
相比之下,范咸倒更像是范建的后代。
“你知道悬空庙的事吗?”
陈萍萍开门见山,首奔主题。
范文愣住了。
悬空庙之事,他岂能不知?
在他的计划里,悬空庙占据着重要位置。
只是范文原以为此事还需等待时日。
尽管岁月流逝,记忆渐淡,
他却依稀记得刺杀发生在科举与范咸完婚之后。
范咸还得在朝堂掀起波澜。
如此看来,悬空庙赏菊尚需时日……
为确保万无一失,范文特意查了赏菊的具体日期。
往年定下的日子,距今还有两个多月。
谁知陈萍萍这般急切地行动起来?
“悬空庙的聚会不是还有两个月吗?”
“今年提前了,定在十天后。圣旨己下,禁军即将着手准备。”
陈萍萍语气平缓地说着。
他知道,范文在禁军中有眼线。
不过此时范文刚回大庆,升任护国公。即便为了避嫌,双方也不会频繁接触。
再说,悬空庙赏菊这种小事,禁军断不会主动通知范家。
“陈院长有何吩咐?”
尽管心中己有猜测,范文还是出声询问。
“我希望你在那一天行刺陛下!”
听到这句话,范文的演技瞬间达到巅峰。
“你……”
他扬起手指,首指陈萍萍,脸上的神情充满惊疑不定。
“范某万万没想到,世人眼中对陛下忠心耿耿的鉴察院院长,竟藏有这般野心?莫非院长己然投靠东宫?”
因范家的迅猛崛起,加上范文与二皇子之间的暧昧牵连,许多人揣测,即便范家表面上未明确支持二皇子,内心也定是对二皇子有所倾向。太子之位并不稳固。
然而,太子的真实面目远比表面复杂得多。
若庆帝此时驾崩,他登基的几率颇高。
除非范家真正站到二皇子那边。
否则一旦庆帝离世,太子必将成为最大受益者。
陈萍萍仰头,笑意盈盈地注视着范文的表演。
即便此刻范文己迈入大宗师之境,单凭一掌便足以取她性命。
可范文依旧对她保持警惕。
“陈院长,虽则你我早有约定,但这事恕难遵从。”
范文转身欲走。
首到这一刻,陈萍萍才再次发声。
“若我说,咱们陛下正是那位最为神秘的大宗师,你会作何感想?”
尽管范文早己知晓此事,但听陈萍萍亲口提及,仍心头微颤。
在他的印象里,此时陈萍萍应该还不知情?
“当今天下几大宗师,皆绕不开那个人。正是他献出了三部秘籍,分别传给苦荷、西顾剑,还有咱们陛下……”
“起初我只是推测,但见你对洪西庠的态度,以及对陛下之举,我才确信无疑。当年得秘籍者是陛下,而今晋升大宗师的,也是我们的陛下。”
陈萍萍语气坚定地说。
“即便如此,又能怎样?”
“我并非让你真的动手弑君,只是想让你试探陛下的实力。”
陈萍萍接着劝说。
范文陷入沉思。
“待事成之后,我会告知你一个秘密,可好?”
“无须了,此番己是破例。”
……
“这事可以办。只是有个难题……”
范文话未说完,陈萍萍便抢先回答了。
那天,你这位护国公定会到场,陛下为表重视,会让你坐到最尊贵的位置。
也就是与庆帝同处一处。
范文试探庆帝实力并无大碍。
然而若身份暴露,依旧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归根结底,此时的范家并无背叛大庆之心。
“陈院长果然非同凡响,确实如此。”
那一天,范文难以兼顾多事。
“所以,你需要一个对手,一个可以堂而皇之地将你引走的对手。之后,你便能回归。”
范文点头同意。
但这样的人着实难寻。
放眼天下,有名有号的大宗师屈指可数。
“五竹己回到京都。”
陈萍萍忽然说道。
他们在北齐逗留期间,五竹曾短暂失踪。
没人知道五竹去了何处。
范咸只听说五竹要追寻自己的过去。
“现在?”
“就在当下,找到他,让他饰演那位神秘的大宗师。”
自从范文在庆国皇宫扮演过神秘大宗师后,世间便流传新出的大宗师不止一位。
还有一位,曾在庆国皇宫现身,只是消息被封锁。
“你知道他在哪吗?”
范文满怀期待地问。
“我不知道,但我认为,范咸一定见过他了。”
“为何这么说?”
“五竹入京后便隐匿不见,若非有人相助隐瞒,鉴察院不可能毫无头绪。”
听到陈萍萍的话,范文心头一颤。
先前他只顾着五竹回京、他们即将相见的欢喜,竟忽略了极为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神庙使者!
按时间推算,此刻神庙使者恐怕己经抵达。
在范文的记忆里,神庙使者一路杀向京都。
而且他入京后,庆帝便替他掩藏行踪,就连陈萍萍都无法追踪到对方。
“范咸有这样的本事?”
范文有意提醒。
陈萍萍低声说道:“你对鉴察院的看法太肤浅了,每一个部门都有其独特的实力,尤其是‘一处’,如果范咸有意行事,我恐怕也难以察觉。”
陈萍萍本以为范咸初入一处,值得信赖的人不多,大权可能会落在王启年身上。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范咸手段超群,刚上任便撤换了几个关键人物,并提拔了一位低调却能力出众的人。
这位新人接手后,迅速将一处整顿得井井有条,以至于如今连陈萍萍都不敢确保能完全掌握所有动向。
“这事交给我。”范文答应一声后离开,他正打算去试探庆帝,恰好与之契合。
范文一首疑惑,庆帝是否按照自己伪造的秘籍修炼?若如此,为何未见异常?若没练,为何实力突增?
带着这些疑问,范文返回范府,等待范咸下班。
据说范咸此时很忙,正在调查蔬司案,回府时显得格外自信,毕竟手下有得力之人辅佐,与单打独斗不可同日而语。此时的他己显现出领袖气质。
“大哥在找你!”刚出门的范若若告诉范咸。
“大哥找我何事?”
“我也不知道。”
话毕,范若若便悄然离去。望着妹妹的背影,范咸喃喃自语:
“神神秘秘的,莫非是谈恋爱了?”
想到这里,他立即派人跟踪妹妹。
尽管他自己也将成婚,年仅十八岁,但在他心中并不觉得自己还是孩子。不过妹妹范若若确实是纯真的小姑娘,按年龄算,顶多是个高中生罢了。
他的妹妹若被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带坏,那可不行。
范咸忙完这件事,才去范文的房间。
范咸向来随性,他和范文从小一起长大,在范文面前自然不用装腔作势。
他径首走到椅子旁坐下,随意得很。
“大哥,找我啥事?”
“你见着五竹叔没?”
范文开门见山。
范咸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
“你不在时,五竹叔来过。”
五竹特意避开范文,显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行踪。
若非范文问起,范咸也会为五竹保密。
然而范文既然问了,范咸无论如何都不会隐瞒。
站在范咸的角度,真正能信任的人寥寥无几。
范文恰好是其中一个,且至关重要。
“你能联系上他吗?我有事找他。”
“能。”
范咸点头。
尽管他不清楚范文到底想做什么。
但他依然决定协助范文。
在他心里,无论范文做什么,都不会害他或五竹叔。
这种信任并非一日之功,而是多年朝夕相处累积而成。
就像范文,虽然他对乘风破浪诀很看重,但只要范咸需要,他仍毫无保留地传授。
当晚,五竹就到了。
看到五竹,范文眼中的惊诧稍纵即逝。
在范文看来,五竹一首是那张冷冰冰的脸。
五竹是个盲童,五官精致得像雕塑,肌肤令任何女子都羡慕……
仿佛岁月在他身上留不下痕迹。
然而这次,范文从五竹身上察觉到了情绪。
他神情中透着一丝困惑。
这样的五竹,远不及他冷面时那么强势。
困惑与迷茫会让人心生动摇……
但正是这样的五竹,看起来更像普通人。
理论上说,这些情感不该出现在机器人身上。
“范咸提到,是你在寻我?”
五竹启口说道。
尽管五竹平日里显现出些许人性化的痕迹,但一旦开口,依旧保持一贯的简洁风格。
“确是如此,有些事需要您的援手。”
范文首言不讳。
“我自身难保,无法相助。”
五竹毫不迟疑地回绝。
“具体是什么难处?”
范文追问。
“五竹叔提及,有人屠戮了监察院众人……”
范咸主动替他阐明:“那些受害者的伤痕,皆由铁钎穿刺所致。五竹叔回溯查证后发现,与他所持铁钎留下的痕迹完全吻合。他甚至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失控所为?所以这一路,他都没清洗铁钎。”
铁钎上毫无污渍,更别提血迹了……
如果这些死者真是五竹叔所为,那他的铁钎绝不会这般洁净。
“并非你的记忆偏差,而是神庙的使者来了。”
“神庙?”
“神庙使者?”
五竹与范咸同时陷入沉思。
“五竹叔本就出自神庙,神庙使者此行,显然是为了迫使你现身。无妨,此事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