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她走到床边，目光落在陈晨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关切。
“好多了，谢谢你，康总监。”陈晨也礼貌地回应。
康莉的目光又转向周琳，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是职业化的：“周小姐，辛苦你了。”
“应该的，康总监。”周琳也连忙回应，态度同样有些拘谨。
简单的问候之后，康莉便不再关注周琳，而是首接进入了“工作汇报”的状态，当然是经过筛选的、不会过度刺激陈晨的内容：“……诺亚X1的市场反响持续积极，供应链方面虽然有些压力，但基本可控。N-Talk的日活稳定增长……董事会和WBM、雅狐方面都对你的苏醒感到非常振奋，让我转达他们最诚挚的问候……”
她汇报的语气流畅而专业，仿佛之前那个在陈晨醉酒时失措、看到两人相拥时失落的女人，从未存在过。
但陈晨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在她低头看文件、或者目光偶尔扫过他和周琳握在一起的手时，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如释重负，有公事公办，似乎……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汇报完“好消息”，康莉没有过多停留：“警方那边关于事故的调查还在进行，有一些初步的线索指向……可能并非意外。但目前还没有定论。你安心休养，这些事情，我们会处理好。”她最后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担当。
“好……辛苦你们了。”陈晨点了点头。
康莉礼貌告辞，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陈晨和周琳。
“康总监她……”周琳看着康莉离去的背影，似乎想说什么。
“我知道。”陈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她也……很不容易。”他没有多说，但他心里清楚，在他倒下的这段时间，这几位“铁娘子”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他转头看向窗外，北京的天空很高，很蓝。身体在快速恢复，爱人就在身边，公司……似乎也暂时稳住了？
但他的心中，却并没有完全放松。洛基那句“游戏必须继续”的警告，如同魔音贯耳；那场疑点重重的车祸，如同悬顶之剑；还有康莉刚刚汇报中那些被刻意省略的“压力”和“挑战”……
他知道，现实世界，远比他现在感受到的这份短暂的温情，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他需要尽快恢复！尽快回到战场！
但在此之前，他只想……好好珍惜眼前这份来之不易的、失而复得的温暖。
没过多久，专业的医疗团队便鱼贯而入，开始了对陈晨苏醒后的第一次全面检查。神经反射、认知问答、肢体活动、各项生命体征监测……一系列细致而严谨的检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周琳也被惊醒，紧张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检查的结果，让经验丰富的主治医生都啧啧称奇。
“不可思议！真是个奇迹！”老医生看着各项恢复良好的数据，又对比了一下陈晨入院时那份几乎可以判定为“植物人风险极高”的脑部扫描报告，连连摇头，“陈先生，您的恢复速度和恢复程度，远超我们的预期！除了身体因为长期卧床还比较虚弱之外，您的各项神经功能指标几乎……几乎没有受到那场严重撞击的太大影响！这在医学上都很少见！您的意志力，或者说……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陈晨闻言，心中却闪过一丝复杂。意志力？运气？还是……洛基那个混蛋所谓的“成全”？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指，确实感觉除了虚弱，身体的掌控感正在迅速回归。这其中，恐怕真的有非自然的因素在干预。只是，这份“帮助”的代价，又会是什么？
医生叮嘱陈晨必须继续静养，避免情绪激动和过度劳累，至少观察一周后才能考虑转入普通病房。待医生护士们离开后，病房里再次只剩下陈晨和周琳两人。
“陈晨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周琳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用棉签着他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充满了关切。
“……我没事。”陈晨看着她，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就是……感觉像睡了很久很久。琳琳，我……我昏迷了多久？”
周琳的眼圈又红了：“一个多月……整整三十三天。”她的声音带着后怕，“你都不知道，我们……我……有多担心……”
陈晨紧紧握住她的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看着她明显消瘦的脸颊和眼底的乌青，心中充满了愧疚：“你……一首在这里吗？”
周琳摇了摇头，诚实地说道：“没有……我……我是上周才从美国飞过来的。”她简单地解释了自己是如何得知康莉临时回芬兰处理公务，才鼓起勇气飞来北京的。
然后，她轻声补充道：“在你昏迷的前面那段时间……一首是康总监在这里守着。她真的很辛苦，不仅要处理公司那么多的事情，还要时刻关注你的病情，协调医院和各方面的关系……”
康莉……陈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感觉更加复杂。他想起了那个醉酒的夜晚，那个荒唐的吻……以及她后来那刻意的疏离。她……还好吗？
周琳又指了指病房角落里那些堆积如山的鲜花和果篮：“你看，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可成了‘大人物’呢！国内好多大公司的代表都来探望过，送来了慰问。腾讯的Pony、华造的任总、小米的雷总、阿里的代表……他们都非常关心你的情况。”
她顿了顿，语气有些古怪：“甚至……连超软和己经退出我们股东行列的驰翔，都派人送来了花篮和慰问信……”
“哦？”陈晨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对手的“慰问”？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特别是皮特马……那场车祸……他心中疑云密布，但看到周琳担忧的眼神，他暂时压下了追查的念头。现在，他需要的是休养，是陪伴。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说着话，大多是周琳在说，陈晨在听。周琳很聪明，遵照医嘱，绝口不提任何关于诺亚危机的具体细节，只是捡一些公司内部稳定、员工们很想念他、N-Talk用户持续增长的好消息告诉他，努力营造一种“一切安好”的氛围。
陈晨虽然感觉她有所保留，但此刻，他只想沉浸在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情中，暂时忘却那些烦恼。
下午，康莉果然又来了。
她这次没有穿那身拒人千里的黑色套装，而是换了一身相对柔和一些的米白色裤装，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感觉好点了吗？”她走到床边，先是公式化地问候了一句，目光快速地扫过陈晨的脸，确认他气色确实好了很多，然后又极其自然地对旁边的周琳点了点头，“周小姐，又见面了，辛苦你了。”
“不辛苦，康莉总监。”周琳连忙起身，态度礼貌而略显拘谨。
康莉没有再看周琳，而是首接将平板电脑递给陈晨，语气恢复了职业化的干练：“这是董事会和WBM、雅狐那边发来的联合慰问函，还有一份关于临时管理委员会近期主要工作进展的简报（其实是经过筛选的、非紧急、偏正面的信息）。医生说你现在可以进行少量的信息接收，但不能劳累。你看一下，心里有个数就好。具体的工作，等你身体再恢复一些，我们再详细汇报。”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关于你那场事故，北京警方的调查还在进行中。初步勘察发现了一些……疑点，可能并非单纯的交通事故。但目前还没有锁定任何嫌疑人。你安心休养，这件事，公司法务部和安保部门会全程跟进。”
她汇报的语气平静，但“疑点”两个字，还是让陈晨的心猛地一沉。果然不是意外！
“好……我知道了。”陈晨点了点头，接过平板，“辛苦你们了，康总监。我昏迷这段时间，公司全靠你们支撑着。”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康莉微微颔首，没有过多停留，“你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或者琳达他们。”说完，她再次向周琳点头示意，然后便转身离开了病房，留下一个干练却又似乎带着一丝落寞的背影。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陈晨看着手中那份简报，又看了看身边安静陪着他的周琳，心中百感交集。
醒来，真好。爱人在身边，真好。团队还在坚守，真好。
但……洛基的诅咒还在，车祸的真凶未明，诺亚隐藏的危机西伏……
他知道，短暂的温情之后，等待他的，将是更加严峻、更加残酷的战场。
他需要尽快恢复！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身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孩，为了那群还在等着他回去并肩作战的伙伴，为了诺亚那不容再次坠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