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臻眸中情绪莫名。
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眸己恢复平静。
她没有首接回答周知翌,而是将双手伸向背后,握住了攥着自己睡袍的手。
握得力道有些重。
周知翌清晰感觉到盛时臻指间的异样。
他倏地从她怀中抬起头,双眼泛红,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迫不及待地确认:“戒指,你也有。”
“嗯。”盛时臻应了一声。
低下头,一个轻柔而珍惜的吻,落在周知翌眼角,吻去那将落未落的湿意。
随后抬眸,近距离望进他的眼底:“还用我说吗?”
“用。”周知翌固执。
在他期待的眼神下,盛时臻话锋一转,说了毫不相干的事:“一会儿有客人来,你先去洗漱,我去换衣服。”
“!!!”
周知翌的目光黯淡了下去,失落和被戏弄的恼怒席卷而来,冲断了他紧绷的心弦。
盛时臻却视而不见。
她抬手揉了一把周知翌的头发,催促他:“其他的事之后再说,快去洗漱。”
“你…怎么那么恶劣!”
周知翌使劲推了盛时臻一把,气冲冲地转身跑走了。
盛时臻在身后提醒他:“穿上拖鞋。”
周知翌不搭理她,故意大力踩地板,发出“咚咚”的脚步声,用力关上房间的门。
其实,他没有多生气。
更多的是怕这枚戒指说明不了什么,怕他们之间发展的太快而不能长久。
所以他才向盛时臻要明确的答案。
盛时臻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轻笑了一声。
*
半个小时后。
周知翌穿着浴袍,顶着蓬松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盛时臻。
她换下了睡袍,简约的白衬衫配黑裤,脸上画着淡淡的妆,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周知翌也说不上来。
只当是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他没有纠结于此事。
抬步朝着盛时臻走去,打算见缝插针地再问一遍。
盛时臻没给他机会,率先开口:“衣服给你准备好了,在衣帽间的沙发上,去换上。”
“哦。”
周知翌鼓起的勇气泄了大半,闷闷地应了一声,脚步拐个弯,去了衣帽间。
心不在焉地换好衣服。
对着穿衣镜整理时,他才猛然发觉,自己身上这一身,和盛时臻几乎差不多。
情侣装?
盛时臻这是有安排?
想到此,周知翌心中荡开一圈圈涟漪。
他按捺不住雀跃,蹑手蹑脚地挪到衣帽间门口。
小心翼翼地扒着门框,探出半个脑袋,朝卧室偷偷张望。
忽然,一股花香钻入鼻腔,紧接着,视线被一片浓烈的红占据。
他定睛一看,是一大捧玫瑰花。
盛时臻靠在门外的墙上,将玫瑰花举到他面前:“送你。”
巨大的惊喜将周知翌淹没。
他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伸手将花抱进怀里。
花束挡住他半张脸,露出的眼睛亮得惊人。
周知翌抱着期待问:“为什么送我花?”
“客人拿来的。”
“!!!”
周知翌心中的小火苗,一次次被盛时臻扑灭。
他觉着自己自作多情了。
好想发脾气。
把花砸在面前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脸上。
当然,她也只能想想。
一是不敢,二是不舍。
盛时臻眼瞎似的,看不出他的异样。
自然而然地抬手,揽住周知翌僵硬的肩膀,将他往房间外面带:“下楼吧,客人应该到了。”
“…哦。”周知翌兴致缺缺,不敢再痴心妄想。
整个人宛如霜打的茄子一样。
-
楼下,客厅。
两名陌生女子坐在沙发上,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立马拘谨地站了起来。
白岚刚从厨房出来,手上拿着两瓶水,弯腰放到茶几上面。
她朝两人笑了笑,缓和气氛:“两位,你们屁股下有弹簧啊?”
“……”两人尴尬地笑了笑,重新坐回沙发上。
盛时臻和周知翌正好走下楼梯。
两人再次“嗖”地站了起来。
白岚扶了扶额,朝盛时臻介绍:“盛总,这两位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员。”
盛时臻轻“嗯”了一声。
周知翌则一头雾水,民政局的人来做什么?
白岚接下来的话,给了他解答:“盛总,周先生,我先给你们拍照吧,一会儿好放到结婚证上。”
“结…结婚证?”
周知翌声音因震惊变了调,怀中的玫瑰花差点脱手滑落。
他转头向盛时臻寻求答案。
盛时臻这次没有藏着掖着。
迎着周知翌惊疑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周知翌,我们结婚吧。”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周知翌的心上。
【民政局可以搬到家里来?】
这个疑问只在周知翌脑中存在了不到两秒,就被汹涌而至的感动给硬生生挤掉了。
盛时臻说:“你要的安全感,法律给你。”
盛时臻说:“你要的归属感,这个家给你。”
周知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周围所有声音都离他远去。
这么多年,他艰难前行。
被生活磋磨得所剩无几,只剩那没什么用的自尊心。
即使对有些人和事格外地在意,他也几乎不会去挑明和索取。
他喜欢盛时臻,想拥有盛时臻。
却不敢问上一句:“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只敢说一句:“你包养我吧。”
好像固守着金丝雀与金主的关系,他就能守住那颗为盛时臻动情的心。
只要从来没有去用力抓紧过,那么等到失去的时候,就能免去求而不得的狼狈和难堪。
可盛时臻知道。
盛时臻看穿了他的退缩和顾虑,如今主动得将自己给他抓紧。
以最首接、最有力的方式——结婚!
周知翌难以置信,却又难掩狂喜。
情绪交织,复杂难明。
“周知翌…”
盛时臻一连喊了几声,将周知翌从翻江倒海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他仍旧有些恍惚,茫然的眼神聚焦在盛时臻开合的唇瓣上。
盛时臻蹙了下眉,突然抬起手,带着些力道,拍在周知翌额头上。
“啪”的一声脆响。
额头传来微微的刺痛,周知翌“嘶”了一声,下意识抬手捂住额头。
视线被手挡住了大半,只听盛时臻道:“周知翌,你差一句「我愿意」。”
周知翌心中嗔怪:“盛时臻连求婚都这么霸道,她也没问自己愿不愿意啊。”
然,他的嘴角翘得老高,掷地有声地说出了那句话。
“盛时臻,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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