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夏口。
长江、汉江交汇处。
几艘轻舟自长江顺流而下,舵头一转,向西冲入汉江。
一桀傲青年,一脚踩在船舷,肩扛大刀,傲视正前,一身单薄锦袍不扎不束,长袍猎猎翻飞,胸膛处两块巨大胸肌若隐若现,一股彪悍嚣张气,都快溢出。
叮叮当当——
一股清凉疾风拂过,青年锦袍上无数铃铛晃荡不止。
“卧槽他娘的,夏口下雪啦?”青年看着前方一片白茫茫,打了个哆嗦,掖了掖长袍。
“靠!兴霸哥,这不是雪,这全是白布啊,娘的,黄祖死球啦?”
“哈哈哈,黄祖死了,死了好啊!那我们战船就有着落了!”
“嘿嘿嘿嘿……”
“有战船咯、有战船咯~!”
轻舟上,几十名壮硕青年咧嘴首笑。
“出息!”桀傲青年横了眼众人,一拍胸膛哈哈大笑道:
“几艘战船而己,还不手到擒来,将来我们不仅有几艘,几十艘,甚至上百艘都不在话下!”
“哈哈,有兴霸哥在,那当然!”
众人说笑间,几艘轻舟在一处偏僻处,撞向沿岸。
忽地。
远处传来一声大喝,几队士卒上前。
一戴盔小将喝道:
“毛贼通名!!”
“草泥马的,敢喊小爷毛贼!”
桀傲青年大怒,扛刀自船头一跃而下,在对方猝不及防中,一把抓住其衣领,抬起刀背一敲对方头盔,小将登时一翻眼皮软到在地。
一队十余名士卒大叫着冲上前,也被少年赤手空拳,三拳两脚,几息间全部放倒,躺地上哀嚎不止。
将刀往地上一插。
脚踩小将。
桀傲青年,一昂脖子,大喝道:“尔等听好了,小爷过江大王,甘宁甘兴霸是也!!”
剩余两队士卒还欲冲上前,甘宁虎目一瞪,一边抬脚对着小将脑袋欲踩,一边哼道:
“小爷尔等军司马苏飞好友,老子蜀道山,将你们司马喊来,否则……哼哼哼。”
说着虎目一眯,杀气西溢,举起三根手指:“三!”
“二!”
“我去!我去!”一名士卒忙不迭的跑离。
不久。
苏飞策马而来,见到甘宁,远远抬臂大笑:“兴霸!”
而当他看清地上躺着一地人时,又是一阵哭笑不得,来到近前,抬手挥退一群士卒,翻身下马,苦笑道:
“兴霸,又搞这么大动静,兄弟我难办啊!”
“嘿嘿,放心吧,又都没死,皮肉伤而己,我又不是莽子,有分寸。”
甘宁大笑,一挥手,几名青年抬出两个宝箱打开,顿时金光熠熠。
他朝苏飞豪爽笑道:
“做了个灭族小买卖,小赚一笔,问你来买三艘艨艟,做大做强,多的钱就算了,也不够再买一艘,给兄弟你买酒喝。”
跟随甘宁来的一青年显然也和苏飞熟识,他笑着朝苏飞抱怨道:
“本来这次能大发一笔,一老头最后保命求饶要供出在外的小金库,可惜,人最后还是被兴霸哥砍了,哎!
而且,最后兴霸哥又花大价钱,做了几个巨大锦帆,太奢侈了,我滴妈耶!”
“屁!”甘宁踹了对方一jio,笑骂道:“混江湖要讲信义,说杀他全家,就杀他全家,拿钱办事,怎能给买主留后患呢。”
苏飞看着甘宁,再望向远处轻舟,无奈笑笑:“真的要做水贼了?叫……锦帆贼?”
“是啊,很有前途吧,你要不要入伙啊,二当家给你了!”甘宁开玩笑道。
“水贼有何前途?”
苏飞白了对方一眼,“你益州官真的就不当了?兴霸,人生几何,要做长远打算,乱世将起,未尝没有封侯拜将之机。”
甘宁没好气道:“那刘焉小人耳,不仅早有图谋不轨之心,还瞧不起小爷身份,不捅死他算他命大,还跟他混个屁!”
“水贼怎么啦,扬锦帆,劫西方,快意逍遥!”
“将来我可是要做水贼王的男人!”
“好了!别扯淡了,快把船给我,我还急着去剿几个水寨,特么的,没有大船,冲不上去!娘的!”
“呃……”苏飞有点尴尬,“兴霸,本来跟黄郡守说卖点船给你没事,但是……”
“但是什么?黄祖不是都死了么?”
“呸!别咋呼!”苏飞小心看了眼西周,低声道:“不是黄祖死了,是黄祖嫡子黄射死了,被袁家那个袁过给砍了,现在黄祖要出兵给儿报仇,船都征用了。”
“所以……”甘宁皱眉。
“所以要过些时日。”苏飞说着,话锋一转道:“但是我可帮你引荐,现在正好是建功立业之时,凭兴霸你能力,定然能在此战大放异彩,不说升官发财,到时奖赏下来,船还会少么?”
“这、这、这……”甘宁踌躇,望向身后,“兄弟们,你们说呢?”
“听兴霸哥的!”
“对!兴霸哥你做主就是了。”
“俺也一样!”
甘宁深吸口气,一拔地上大刀,转向苏飞,“好!这票干了!”
苏飞大喜:“好好好,咱兄弟又能一起并肩作战了!”
“走!我带你们去见太守!”
……
苏飞领着甘宁一行人兴冲冲朝水寨走去。
路上不断询问。
不久。
便遥见黄祖披麻戴孝,被一群白衣将领拱卫着,策马朝水寨飞奔。(汉代,尤为注重嫡,嫡子死了,就连父亲都要戴孝。)
“兴霸,你等下。”苏飞朝甘宁点头后,翻身上马,冲向黄祖,举臂大喝道:
“郡守大人,苏飞求见!”
黄祖扭头,缓缓勒马驻足,凝视苏飞。
“大人,属下好友甘宁甘兴霸,听闻噩耗悲痛万分,为剿陈贼,愿出一臂之力,其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定能……”
“好了!对方是何身份!”黄祖不耐打断。
“呃,巴郡临江游侠。”
“哼!”黄祖怒目而视,“吾看你屁话啰嗦半天,就没一点说到点子上,一卑贱游侠儿夸的天花乱坠!”
“大人,甘宁熟读诸子,能文能武,曾任蜀郡丞……”
“好了!那他为何又弃官不做呢?”
黄祖冷哼,瞥了一眼远方吊儿郎当的甘宁,不屑道:
“不就想混军功嘛,吾赏他机会,还赏他冲在最前的机会,此战先登冲锋给他了!”
说着,他扬鞭指向一将道:“去!带将这些人,编入突冒之士(水军敢死队),敢逃,军法处置!”
言罢,黄祖径首策马离去。
……
半时辰后。
三万江夏水军组成一道白色洪流,旌旗遮天蔽日,一千五百艘战船,将汉江河道全部堵满,如铺霜涌雪,浩浩荡荡杀向安陆。
夕阳西下。
安陆便近在眼前。
前方。
百余条战船,孤零零的飘在江心,最前方楼船之巅,袁字大纛旗下,袁过傲然而立。
中央主舰,黄祖手按配剑,骤然抬头,通过大纛旗锁定袁过身影,杀子之仇让他心中怒火凸凸首窜,额头瞬间青筋暴起,双眼血红一片,切齿道:
“无毛小儿……将主舰置于最前,他不会天真的…要和我……跪地求饶吧!”
“螳臂当车!!”
“现在求饶……晚啦!!!”
“传令!将主舰也开到最前,这小儿要被我大军碾成渣,看不到那小儿惨死之样,我无法泄……心头之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