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李子虚长年云游西海,见识颇多,一路上跟何凌川以及刘长生二人说起很多奇闻轶事,引得二人颇为向往,三人也算其乐融融。回到流云观后,由于地方有限,何凌川将自己的床铺让给老道歇息,自己则打算在大殿凑合一晚;三人饭后又是畅谈许久,方才各自吹灯睡下。
夜半三更,外面竹林摇曳,虫声西起,流云观内呼噜声也是此起彼伏;从观门缺口处,一支竹筒伸进屋内,冒着阵阵青烟,八个全身黑衣的大汉正围在观门前。过了片刻,或许是觉得迷烟起效,众人齐力撞开观门,将观内三人五花大绑,然后将观内不多的香火钱一并搜刮一空,不过这破落小观,也实在是穷得可怜。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忙活一通,才这几两银子,真的值得哥几个这通折腾?”
其中一个黑衣人嘟囔道,虽然脸蒙黑巾,借着微弱的火把亮光,依然能看太阳穴那硕大的伤疤。
“张兄莫急,小弟能大半夜叫您来,肯定不是指望这点碎银。”
另一个黑衣人笑道,说话间,走到道士刘长生身旁,伸手扯下刘长生脖子上的一个玉牌,
“光这个玉牌就不凡,小弟估计怎么也能值个千两银子,还有那个牛鼻子老道,别的我不知道,光那布幡就不凡,那光泽,可比我家最上等的丝绸都好。”
伤疤黑衣人听言,顿时两眼一亮,
“老弟好眼力,看来这三大有来历,来人,提桶冷水给他们醒醒神,好好盘问盘问。”
一桶冷水浇下,三人瞬间惊醒,刘长生挣扎地摇头晃脑,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
“咋回事,贫道咋被绑起来了,你们又是什么人,为啥夜闯本观?”
何凌川也是一脸茫然,一时不知所措,出于读书人本能,嚷道,“你们做这等犯法之事,不怕官府追查嘛?”。
众黑衣人一阵不屑地嘲笑,这几个人,哪一个手下没几条冤魂,为首的刀疤,更是官府通缉己久的要犯。
“嘿嘿,道爷,咱就敞开天窗说,咱这伙到这就为求财,识相的,自动交出来,少受点苦头。”刀疤恐吓道。
何凌川晃过神后,大概知晓当下是盗贼上门索财了,可是怎么会来这山间破旧的流云观呢?转眼间看到其中一黑衣人拽着刘长生的玉牌,当下了然,估计是白日里不知怎的被盯上,听刘长生所言,这乃祖传之物,开门祖师流云子所留,估计值些银子。
“各位好汉大爷,贫道这道观素来香火惨淡,平日里还要下山做法事方能维持生计,哪有什么财物啊?”刘长生哭丧着脸,实在是觉得委屈。
在一旁拿着玉牌琢磨的黑衣人闻言,当下就不乐意了,一个跨步窜到刘长生身前,一脚踢在腹中,后者当下就弓成个熟虾状,痛苦呻吟声都叫不出来,黑衣人见状,十分得意,
“叫你在这嘴硬,不给点厉害的,真当我们一伙吃素的。”
何凌川见到自己的好友这般惨状,心下着急,急忙解释,
“各位好汉,我们这道观确实是清贫啊,你手里拿的那个玉牌,乃是观中祖传之物,也是唯一值钱的东西。如若需要,尽管拿去便是,请手下留情,放了我们三个。”
“不...可...,玉牌...乃....哎哟!”却是一旁的刘长生听说要抢走他祖传的玉牌,心急之下,出言反对,被一旁的刀疤补上一脚,痛得差点晕将过去。
“头儿,要不杀鸡儆猴,咱宰了这小道士,就不信这书生跟这臭老道不说。”
“对,宰了他。”
“宰了杀杀威风。”
一旁的其他黑衣人起哄,为首的刀疤也有些意动,手掌不自觉地在摸向刀柄。
何凌川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但又不能放任这伙人杀了刘长生,正急得额头冒汗。
“你这鼠辈,本可活过今年,却来趟这浑水自取灭亡,真是不知死活。”
在场众人闻声,齐齐看向最边上老道李子虚,这时的老道一改白日的随和,而是面容威严冷峻,双目明亮。
“你个老东西,看来是活腻了。”刀疤黑衣人怒喝一声,正要拔刀给这老道一点苦头吃。旁边一人拦住了他,却是那拿着玉佩的黑衣人。
“看来你这老道有点东西,己经认出我来了。”
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拉下蒙面黑巾,正是白日里那恶少!
“张大哥,都不用伪装了,这老不死的己经认出我来,今儿是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了!”
恶少虽面对着老道,话语却是说给刀疤黑汉听。何凌川盯着恶少那面无表情的面容,再听着那索命的话语,简首魂飞天外,心中叫苦不迭,不知怎么招惹上这伙凶神。
一伙黑衣人依言除下伪装,毕竟这酷暑的天气,蒙面实在难受。为首的刀疤,更是奇丑无比,乌黑的肤色,一条刀疤从额头垂到下巴,何凌川隐约记得在官府的通缉令上有这号人物,人称张大疤,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心下更是觉得逃生无望,脸色煞白。
张大疤看了看何凌川的脸色,似乎对自己的凶名十分满意,一旁的小道士还在趴着,但身体不住发抖,估计也深知自己的厉害,反而是这老道,从始至终未看过自己,心下戾气渐起。
“老东西,你说我这贤弟今晚来这,是自取灭亡,简首是笑话,唬谁捏,我倒是想问一句,谁来灭我?”
一旁的恶少与同伙也是一脸玩味的讥笑老道,自当老道在装神弄鬼。
忽然,狂风大起,空气中隐约有股血腥味传来,同时一股娇媚媚的笑声响起,说不出的诡异,
“嘻嘻嘻嘻,在这荒山野岭的,也能有这么多血食,真是被我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