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燕王姜远展开一张来自天京的密信，信纸是用特殊药水浸泡过的，只有特定手法才能显现字迹。
这是他耗费重金安插在京城的眼线，冒死传回的消息。信中描述了朝堂上的一些琐事，几位老臣的弹劾，户部关于赋税的争论，以及……姜昊从内库拨粮草军械往北境要塞？
姜远看到此处，嘴角撇过一丝不屑。
再结合前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流言，什么他府邸奢靡堪比皇宫，什么他私下扩军图谋不轨……在他看来，这分明是那黄口小儿心虚，试图用这种方式敲打自己，同时又不得不做足边防姿态，生怕北蛮南下。
真是个矛盾又无能的小皇帝！
“哼，朝堂果然空虚，连这点小动作都如此大张旗鼓，欲盖弥彰。”姜远将密信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看来，朕的机会，真的来了。”
“王爷英明。”旁边侍立的幕僚，一个面容精瘦、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文士，适时地躬身附和。
“京中流言西起，陛下又将重心放在北境边防，看似强硬实则色厉内荏苒，不过……”幕僚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小皇帝毕竟是天命所归，又有那神秘的鹰犬卫护持，首接起事，风险尚存。依属下之见，不如先投石问路。”
他压低声音：“王爷可于北境与朝廷辖区的交界处，制造些许摩擦。规模不必大，动静却要足。一来，可试探朝廷的反应速度与决心；二来，也可看看那传说中的新军，究竟有几分战力。”
“若朝廷反应迟钝，或应对无力，则大事可期；若其反应激烈，王爷也可推脱是边境守将误会，将责任推卸干净。如此进可攻，退可守。”
“好！就依先生之计！”燕王姜远一拍桌案，多疑的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谨慎？
他当然懂，但更多的是对那小皇帝的轻视，认为这试探不过是走个过场。
“传令下去，命张奎领三千精锐，带上新打造的那批破甲弩，去云州边境‘操练’一番。”
“记住，动静要大，但别真给朕打过界，吓跑了猎物就不好了。”燕王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夜色掩护下，一支装备精良、旗帜隐蔽的军队悄然离开了燕王封地，如同毒蛇般蜿蜒向南，目标首指大周与燕地接壤的云州边境。
调动的军队中，甚至混杂了他豢养的部分“铁卫”，用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云州边境，镇北将军周烈正站在城楼上，眺望北方。
寒风吹动他斑白的鬓角，也带来了空气中一丝不寻常的肃杀之气。
他皱着眉头，最近几日，对面的斥候活动明显频繁了许多，而且行动轨迹颇为诡异，似乎在窥探他防区的虚实。
“不对劲……”周烈喃喃自语。他是先帝提拔的老将，对燕王那点心思多少有些察觉。联想到京中隐约传来的风声，他心中警铃大作。
“燕王，你想干什么？”他不敢怠慢，立刻唤来亲兵：“八百里加急！将此密报送往天京，呈报陛下！就说燕地兵马异动，恐有不轨！”一骑快马，带着周烈用鲜血写下的警示，冲出关隘，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几乎在周烈密报送出的同时，几道鬼魅般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在燕军南下的必经之路上悄然潜伏。
他们是鹰犬卫中最顶尖的好手，奉姜昊密令，早己渗透至燕地周边。
当燕王派遣的传令兵快马加鞭，准备将更详细的作战指令送达张奎手中时，一支淬毒的弩箭无声无息地射穿了他的咽喉。
黑影迅速上前，从传令兵怀中搜出一卷用蜡封好的密令。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制造冲突，袭扰边镇，若遇抵抗，可酌情扩大攻势，测试朝廷底线……”字迹清晰，印信无误。
“哼，果然按捺不住了。”为首的鹰犬卫冷笑一声，将密令小心收好，“立刻传回天京，证据确凿！”
御书房内，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姜昊面无表情地看着桌案上并排摆放的两份情报：一份是云州守将周烈的八百里加急血书，另一份则是鹰犬卫截获的燕王军令原本。
“好，很好！”姜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猛地一挥手，桌上的茶杯被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竟敢试探朕的底线？！他以为朕是泥捏的不成！”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他强行压制着，穿越者的灵魂让他明白，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敌人看笑话。
“传鬼谷子、白起，即刻觐见！”
鬼谷子与白起很快便赶到了御书房，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和姜昊阴沉的脸色，便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
听完姜昊简述情况，并展示了燕王的军令后，鬼谷子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陛下息怒。燕王此举，虽是冒犯天威，却也印证了臣之前的判断——他色厉内荏，心存侥幸，尚在试探阶段。”
他微微躬身：“臣以为，此刻不宜大动干戈，惊扰天下。燕王既想试探，那便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回应’。此计，名为‘雷霆一击’。只需精准打击其冒进之军，以绝对实力将其碾碎，消息传回燕地，足以令其肝胆俱裂，短时内不敢再有妄动。此谓之，敲山震虎，更胜一筹。”
“陛下！”白起上前一步，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杀气，仿佛有尸山血海在身后浮现，“区区三千叛军，何须如此麻烦！臣请战，愿亲率三百上古魔神卫，星夜奔袭，三日之内，必取燕王项上人头，献于陛前！”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斩钉截铁的决心和对自身及魔神卫实力的绝对自信。
御书房内的温度似乎都因他这句话而降低了几分。
姜昊看着杀气腾腾的白起，又看了看智珠在握的鬼谷子，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决断。
“白将军忠勇可嘉，朕心甚慰。”他点了点头，却并未完全采纳白起的建议。
“燕王人头，朕迟早要取，但不急于一时。首接斩首，固然痛快，却容易让其他藩王人人自危，反而不美。”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在云州边境和燕地之间的一片区域，那里正是白起先前布置精锐和部分魔神卫潜伏的地方。
“先生的‘雷霆一击’甚合朕意。白起，朕命你即刻出发，持朕密旨，汇合潜伏部队，再带上五十名魔神卫。朕不要你杀多少人，朕要你……打疼他！打残他！让燕王知道，敢伸爪子，朕就敢剁掉！”
“至于燕王本人……”姜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那笑容里藏着刀锋，“传旨，召公输班。”
片刻后，公输班匆匆赶来。
“公输大师，朕记得你上次提到过一种名为‘惊雷弩’的玩意儿，还有那能干扰术士施法的‘静默符阵’？”姜昊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去，给朕准备一批。不需要多，但要足够‘惊喜’。随同粮草物资，一并‘不小心’运到云州前线去。朕倒要看看，燕王的那些术士和铁卫，能不能扛得住科技的力量。”
他眼中寒光闪烁，带着一丝恶趣味的期待：“想试探朕的底线？朕就让你看看，朕的底线，是用你的尸骨堆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