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屠戮仍在继续。
魔神卫如同没有感情的钢铁绞肉机,高效地收割着叛军的生命。
凄厉的惨叫被沉闷的斩击声不断打断。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愈发浓郁,几乎要凝成实质。
就在这片人间炼狱之中,一股比魔神卫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悄然从姜昊身后升腾而起。
仿佛亘古冰川深处的寒意,又似无尽尸山血海中凝练的杀意。
一道身影,如同从九幽阴影中走出的鬼魅,无声无息地浮现在姜昊侧后方。
他身披一件仿佛被鲜血浸透了千百次的暗红战袍。
战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似乎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
手中紧握着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剑身暗沉,不见锋芒,却透着一股能斩断万物的凌厉。
他的面容冷峻如万载玄冰,线条刚硬。
一双眼睛更是冰冷到了极致,看不到丝毫属于人类的情感波动,只有纯粹的、漠视生命的死寂。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远古杀神,降临凡尘。
杀神白起出现的刹那。
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岳的领域,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瞬间笼罩了整个乾清宫,甚至蔓延到了殿外的广场,覆盖了更广阔的区域。
领域之内,温度仿佛凭空骤降了数十度。
温暖的火把光芒似乎都被这股寒意冻结。
空气变得粘稠、凝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所有尚在负隅顽抗或惊慌失措的叛军,无论修为高低,都感到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恐惧。
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心脏。
更可怕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制力降临在他们身上。
他们的动作变得无比迟缓,如同陷入了泥沼。
原本流畅的挥刀、格挡,此刻却像是慢动作回放。
体内奔腾的真气仿佛被冻结,运转晦涩,力量像是被无形地抽走了大半。
梁峰,这位叛军的首领,此刻正被两名魔神卫逼得节节败退。
他身上的精甲己经破损多处,脸上沾满了血污与汗水,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他视为囊中之物的少年皇帝,怎么会拥有如此恐怖的底牌。
这些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黑色怪物己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而现在,这个新出现的血袍人,带来的压迫感更是让他亡魂皆冒。
梁峰咬紧牙关,体内凝魂境的修为疯狂运转,试图抵抗那无处不在的领域压制。
他勉强还能支撑,不像那些普通士兵一样几乎动弹不得。
但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修为和浸淫多年的武技,在这个血袍人冰冷的注视下,显得如此可笑,如同纸糊一般脆弱不堪。
白起动了。
他甚至没有看向梁峰,仿佛对方只是一只碍眼的蝼蚁。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了手中的古朴长剑。
对着梁峰的方向,轻轻一剑斩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道快到极致、细如发丝的血色剑光,一闪而逝。
如同死神划过的镰刃。
梁峰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他甚至没能看清那道剑光的轨迹。
他想要闪避,想要格挡,想要发出最后的怒吼。
但身体的反应完全跟不上那超越极限的速度。
更何况,在那恐怖的领域压制下,他的动作迟缓得令人绝望。
“噗嗤——”
一声轻微得几乎无法听闻的声响。
血色剑光精准无比地划过梁峰的身体。
从他的头顶,到他的胯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梁峰脸上的惊恐表情凝固。
下一瞬。
他的身体,从中间整齐地分成了两半。
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内脏混合着碎骨散落一地。
两片残躯无力地向两侧倒去,在光洁的金砖上拖出两道刺目的血痕。
白起那随意的一剑,秒杀了叛军首领梁峰。
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所有残存叛军的心理防线。
连他们最强的首领,凝魂境的强者,都被如此轻易地一剑两断。
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又能做什么?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绝望,彻底吞噬了他们的理智。
“啊!魔鬼!是魔鬼!”
“跑啊!快跑!”
“饶命!陛下饶命啊!”
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以为能凭借人多势众冲出去的外戚党羽和叛军士兵,此刻彻底崩溃了。
他们丢盔弃甲,哭喊着西散奔逃。
有人跪地磕头,疯狂求饶。
有人在极度的恐惧下甚至拔刀砍向身边的同伴,只为能给自己争取一丝逃跑的时间。
整个乾清宫内外,彻底化作了一片混乱的修罗场。
哭喊声、求饶声、兵器碰撞声、绝望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
然而。
白起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冰冷的目光扫视全场,如同审视一群待宰的羔羊。
三千魔神卫更是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它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执行姜昊的命令。
“碾碎他们!”
这个命令,还在它们的逻辑核心中回响。
杀戮,如同死亡的舞蹈,在混乱中继续上演。
魔神卫如同追逐猎物的凶兽,精准而无情地扑向每一个试图逃窜或反抗的叛军。
骨骼碎裂声。
血肉撕裂声。
临死前的哀嚎。
构成了这皇权交替之夜,最残酷的背景音。
珠帘之后。
太后原本还端坐着,强自维持着一丝镇定。
她心中尚存一丝侥幸,寄希望于梁峰带来的精锐能够控制局面。
哪怕不能成功废帝,也能逼迫姜昊做出更大的让步。
但殿外传来的动静,越来越让她心惊肉跳。
先是那如同雷鸣般的怒吼。
紧接着是那密集的、非人的脚步声。
然后是那连绵不绝的惨叫和兵器碰撞声。
血腥味,顺着门缝,丝丝缕缕地飘了进来,钻入她的鼻腔,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当白起出现,那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和领域威压,即使隔着珠帘,也让她浑身汗毛倒竖,如坠冰窟。
而梁峰那短暂而凄厉的惨叫,更是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她心中最后一点幻想。
她颤抖着手,撩开了珠帘的一角,向外望去。
只一眼。
她便看到了那地狱般的景象。
看到了如同魔神降世的白起。
看到了如同潮水般涌动、收割生命的黑甲魔神卫。
更看到了…看到了她寄予厚望的亲哥哥梁峰,那被一分为二、血肉模糊的尸体!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不……”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太后失魂落魄地在凤椅上,嘴唇哆嗦着,不断地喃喃自语。
她那张保养得宜、雍容华贵的脸庞,此刻写满了极致的惊恐和无法置信的绝望。
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垂帘听政时的权欲熏心和高高在上?
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姜昊缓缓转过身。
他没有去看殿外那一边倒的屠杀。
那些叛逆的生死,在他眼中早己注定。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晃动不止的珠帘,以及珠帘后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上。
他迈开脚步,沉稳地,一步步走向珠帘。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太后脆弱的心弦上。
他走到珠帘前,停下脚步。
冰冷的目光,穿透了摇曳的珠串,精准地锁定了太后那张惨白失色的脸。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审判的意味,清晰地响起。
“太后。”
太后浑身一颤,惊恐地抬起头,对上姜昊那双深邃冰冷的眸子。
“你伙同外戚梁氏,擅权乱政,结党营私,祸乱朝纲。”
“今夜更是胆大包天,率兵逼宫,意图谋反!”
“罪不容诛!”
姜昊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铁,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狠狠刺入太后的心底。
“你,还有何话说?”
太后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想要狡辩,想要痛哭流涕地求饶。
但在姜昊那冷漠如天道般的眼神注视下,她所有的言语都哽在了喉咙里。
她只剩下最本能的恐惧。
“陛…陛下…饶命…哀家…哀家是被梁峰蛊惑的…哀家知错了…陛下……”
她从凤椅上滚落下来,在地,语无伦次地哭喊求饶,华丽的凤袍沾满了灰尘,狼狈不堪。
姜昊看着她这副丑态,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怜悯?
不存在的。
对于胆敢挑战他皇权,威胁他生命的人,只有冰冷的审判。
他轻轻一挥手。
如同驱赶一只苍蝇。
“拿下太后!”
“幽禁长乐宫,严加看管,听候发落!”
命令下达。
立刻有两名身形高大的魔神卫上前。
它们无视太后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徒劳的挣扎。
如同拖一条死狗一般,一左一右架起如泥的太后,粗暴地将她从珠帘后拖了出来。
珠帘被撞得叮当作响。
太后绝望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最终,被无情地拖出了乾清宫。
乾清宫内外,杀戮渐渐平息。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达到了顶峰,刺鼻得令人作呕。
汉白玉广场和宫殿的金砖,己经被鲜血彻底染红,汇聚成一条条粘稠的小溪。
残肢断臂,破碎的兵甲,散落得到处都是。
尸体堆积如山,横七竖八,死状凄惨。
三千魔神卫如同沉默的雕塑,静静地肃立在尸山血海之中,身上的黑色战甲在火光下闪烁着幽暗的光泽,猩红或幽蓝的眼眸依旧冰冷。
白起手持长剑,独立于尸堆之上,血色战袍更显妖异,杀神威势,凛然不可侵犯。
一将功成万骨枯。
帝皇之路,从来都是用鲜血和尸骨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