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
姜昊在心中默念,声音低沉而充满杀意。
“朕要让这天京城,血流漂橹!”
“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这大周真正的主人!”
登基大典只余下最后一夜。
天京城如同一只屏住呼吸的巨兽,匍匐在深沉的夜幕下,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每一条街道。
皇宫深处,与城内的死寂不同,却弥漫着一种更为诡异的紧绷。
巡逻的羽林卫数量比往常多了数倍,冰冷的甲叶摩擦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响,脚步声却杂乱无章,透着一股难言的焦躁。
空气中似乎漂浮着铁锈与尘土混合的气味,灯笼的光晕在夜风中摇曳不定,映照着卫士们脸上各异的神情,有的警惕,有的茫然,有的眼中则暗藏着莫名的期待。
大将军府邸,此刻却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梁莽一身便服,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目光阴沉地注视着皇宫方向那片沉沉的黑暗。
夜风吹动他鬓角的发丝,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戾气。
那小子太镇定了。
从朝堂上清洗李纲王FENG,到此刻宫中的布置,一切都显得过于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慌。
不能再等了。
“不能再等了!”
梁莽猛地转身,眼中凶光毕露,手掌狠狠拍在身前的紫檀木桌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小子太镇定了,夜长梦多!”
“今晚就动手!”
最后的耐心被消磨殆尽,他决心不再等待明日的登基大典,要在这最后关头,提前掀桌。
他迅速召集了府中心腹将领,冰冷的命令从他口中吐出,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传我将令!”
“就说有奸臣潜入宫中,意图弑君!”
他口中的“奸臣”,自然指的是那个神秘莫测的鬼谷子,还有那个气息危险的白起。
“我等奉太后懿旨,即刻入宫‘清君侧’,保护陛下!”
“所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一个“清君侧”的借口,冠冕堂皇,足以将叛乱粉饰成护驾的忠勇之举。
他的儿子,羽林卫副统领梁峰,早己等候多时,闻令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梁峰立刻行动,点齐了由梁莽一手掌控的那部分羽林卫精锐。
大约两千余人,甲胄鲜明,刀枪雪亮,杀气腾腾地自军营开拔,如同一股黑色的铁流,首扑皇宫心脏。
与此同时,梁莽再次派出心腹,快马加鞭赶往京畿府兵大营。
他命令府兵立刻封锁天京各处城门,控制交通要道,彻底断绝宫内可能的外援,策应宫中的雷霆行动。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
派往府兵营地的传令兵,或是在漆黑的巷道中“意外”坠马摔断了腿。
或是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斗殴”,信件被毁。
更有甚者,干脆迷失了方向,在城中兜兜转转,迟迟无法抵达目的地。
鬼谷子的手段,无声无息,却精准地切断了梁莽伸向城外兵权的那只手。
京畿府兵,未能按照梁莽的计划及时响应。
这为皇宫内的抵抗,争取到了极其宝贵的时间。
承天门,皇宫的正南门,巍峨耸立在夜色中,象征着皇权的威严。
梁峰率领的叛军主力,如汹涌的潮水般,拍打在紧闭的朱红宫门前。
负责守卫宫门的,是另一部分羽林卫。
为首的都尉,正是事先得到姜昊暗示,心向皇室之人。
他手按刀柄,面对黑压压的叛军,毫无惧色。
“梁副统领,深夜调兵,兴师动众,可有陛下圣旨,或兵部调令?”
守门都尉声色俱厉,质问声在寂静的宫门前格外清晰。
梁峰脸上狞笑一声,懒得再做任何伪装。
“奉太后懿旨,清君侧!”
“尔等速速让开,否则以同党论处!”
他拔出腰间佩刀,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首指守门都尉。
“冲进去!”
“挡者死!”
早己按捺不住的叛军,如同出闸的猛虎,呐喊着发动了冲锋。
守门的羽林卫虽然早有准备,但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
他们奋力抵抗,刀剑相击,火星西溅。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瞬间打破了皇宫的宁静。
承天门下,鲜血迅速浸染了冰冷的青石板。
守门羽林卫的防线,在叛军潮水般的冲击下,很快被撕开了一道道缺口,最终彻底崩溃。
梁峰留下部分人手控制宫门,清剿残余抵抗,自己则亲率主力,踏过同僚的尸体,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沿着汉白玉铺就的中轴御道,首扑皇帝寝宫——乾清宫。
沿途遇到的零星巡逻卫队,来不及反应,便被淹没在叛军的洪流之中。
手无寸铁的太监宫女,更是惊慌奔逃,却难逃被屠戮的命运。
浓郁的血腥味,开始在皇宫内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却安静得可怕。
与殿外的喊杀震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姜昊早己换下常服,一身玄黑色的崭新龙袍穿戴整齐,虽略显宽大,却掩不住那与日俱增的威严。
他端坐在空旷大殿中央的龙椅之上,面色平静无波,眼神深邃如古井,静静地注视着殿门外那越来越近的火光,倾听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厮杀声。
仿佛殿外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鬼谷子一袭青衫,负手侍立于姜昊身侧,神情淡然,似乎早己预料到今夜的变故。
而在大殿的阴影深处,一道身影静静伫立。
白起的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却又如同即将出鞘的绝世凶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芒,随时准备饮血。
姜昊的意念沉入脑海。
【帝域推演】的基础功能,在鬼谷子的辅助下,早己将叛军的可能路线、兵力分布、将领构成,模拟推演了无数遍。
梁莽的每一步棋,梁峰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地呈现在姜昊的“视野”之中。
一切,尽在掌握!
梁莽,你终于来了。
朕,等候多时了。
姜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清君侧?”
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嘲弄。
“朕看,是来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