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翠玉轩的路上,虞侧妃一句话也没和香兰说。
香兰就那样提心吊胆又小心翼翼的跟在虞侧妃身后,脸上还时不时隐隐传来阵阵疼痛。
但她已经完全顾不得疼痛了,心里一直在不断担心着,看虞侧妃的样子好像是已经怀疑她了。
而虞侧妃心里也确实是在不断怀疑,难道香兰真的是王妃安排在自已身边的眼线吗?
自已每日所服汤药都是香兰在全权负责,难道自已近来身子时好时坏都是王妃在捣鬼吗?
还有自从香兰来了,便顶替了绿萝的位置,自已的所有衣食住行都经了她的手,她会不会害自已呢?
两人各怀心事,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再进了屋子。
虞侧妃在桌前坐下,依旧没有说话,但她的目光却一直在香兰身上,她想等香兰自已开口。
香兰也察觉到了虞侧妃的异常,她本是个心直口快的人,现在却一句话不说,香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虞侧妃倒了杯茶,递到虞侧妃跟前,“主子,您……您喝茶!”
虞侧妃没有伸手去接茶杯,而是抬眸看着香兰问道:“香兰,你说我对你怎么样?”
香兰举着茶杯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她此刻心慌的厉害,“主子,您对奴婢自然是极好的。”
“是吗?”虞侧妃神色复杂的看着香兰。
香兰顿时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在虞侧妃跟前跪了下来,“奴婢说的都是真心话,侧妃您对奴婢仁慈宽厚。”
虞侧妃闻言,端起了香兰刚才倒的那杯茶,拿到嘴边,没喝,又放回了桌上,“那你对我呢!”
香兰不敢抬头,她心虚的厉害,但还是回道:“奴婢对主子自然也是忠心的。”
虞侧妃呵笑一声,“呵,忠心?恐怕你忠心的主子不是我,而是王妃吧!”
“不……不”香兰抬起头,连连摆手,摇头又点头,“奴婢……奴婢……”
香兰心里此刻已经完全乱了。
虞侧妃见状,重新看向香兰说道:“你也无需害怕,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你只说今去听雨阁干什么去了?”
“我……”香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虞侧妃见状,便恼道:“你如果不愿意说,那便罢了,你还是回你的听雨阁去吧,左右我也不过是个侧妃,比不得王妃可以让你飞黄腾达。”
香兰闻言,顿时慌了,此时若是回去了,怕是王妃也容不下自已的。
差事没办好,她也没脸回去,更何况王妃虽好,但她身边已经有百合和锦娘了,还有小路子,自已回去在王妃跟前仍然还是个二等丫鬟,没有什么出头之日。
而虞侧妃待自已是真心不错,方才还在园子里为自已出头打了秋雯,思及此,香兰决定索性安心跟着虞侧妃。
“我说,我都说,主子,求您别赶我走。”香兰带着哭腔将一切都向虞侧妃坦白了。
“主子,王妃并无害您之心啊,换药的事,也是为了您好的,她不让奴婢告诉您,是担心您的身子。”
虞侧妃听完整个人都沉默了,香兰说的这些她原是不信的,直到香兰将那些药渣都拿出来摆在虞侧妃跟前,虞侧妃才勉强相信了。
等虞侧妃缓过来后,她才关心的看向香兰,“难得你一片忠心,只是往后,你若是跟定了我,必然是要跟听雨阁那边断了关系的。”
香兰见虞侧妃这是接纳自已了,忙跪下来谢道:“香兰明白,香兰谢主子宽宏大量。”
“你且起来吧!”虞侧妃将香兰扶了起来,问道:“脸上还疼吗?”
香兰激动的抹了眼泪,笑答道:“主子,奴婢不疼了,不疼了。”
虽然香兰说不疼了,但虞侧妃还是去里屋拿了一盒药膏出来给香兰,并说道:“这个还是上次王妃给的,你便拿去用吧。”
香兰连连摇头,“主子,这可是王妃给您的呀!奴婢怎么敢……”
香兰话还没说完,虞侧妃便道:“给你的,你便收下就是了。”
虞侧妃既这样说了,香兰也不好推辞,她手里捏着这盒药膏,感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从前并没有想过,自已有一天也能得了主子的厚爱。
关于汤药的事,虞侧妃跟香兰说,就当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汤药她还是继续喝着,只是往后不要再将那马齿苋挑出来了。
香兰听后十分震惊,忙道:“可是主子,您现在怀胎还不足三月,要是继续喝那汤药怕是要流产啊。”
而虞侧妃却眼神哀伤,看向虚空,“这孩子要不要又有什么关系呢?”
香兰急道:“主子,您怎么能这么想呢?有了孩子,您往后在这府里也好有个依靠啊。”
“呵!”虞侧妃冷呵一声,轻轻抚了抚自已的肚子,“如今他还不足三月,便有人想害他了,往后还有那么长的日子,与其生出来也是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不如不来这人世的好。”
“可是主子,那可是您的孩子啊,您就算不为着王爷,也要为着您自已啊。”香兰还在继续劝说,她想不明白,虞侧妃那么要强的人,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却这么消极。
晚上熬药的时候,香兰并没有听虞侧妃的话,还是偷偷将马齿苋挑了出来。
她已经决定往后跟着虞侧妃了,便不想虞侧妃流产,她觉得虞侧妃只是一时思想上想不开,总有一日会后悔的。
而香兰所做的这一切,虞侧妃正在角落暗中瞧着。
她今天同香兰说的,有一半是真心,另一半却是想考验香兰,她想看看香兰到底是听她的还是听王妃的。
本来她是愿意真心待香兰的,但很可惜,香兰还是将马齿苋挑了出来,虞侧妃很失望,明明自已已经跟香兰说的很清楚了,香兰竟还是这样。
虞侧妃默默回了里屋,不一会儿,香兰便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主子,药熬好了,您快趁热喝吧。”
虞侧妃端起药碗,没有着急喝,而是看了一眼香兰,故意问道:“这药你没将马齿苋挑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