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萧肃一回来,吴管家便将虞侧妃落水一事如实禀告。
萧肃听后,却不以为意,“既然虞侧妃身子无碍便好。”
死了个丫鬟,萧肃并不会在意,在他眼里,争夺皇权兄弟间都可以自相残杀,更何况丫鬟。
他整日里公务繁忙,并不想把自已的精力耗在后宅的事上。
再者,这些女人也并不是自已想要的,都是德贵妃安排的。
自已宠幸她们,一方面是解决自已的生理问题,另一方面不过是为了应付德贵妃。
为什么这些女人入府这么久,却没有身孕呢,萧肃心里比谁都清楚。
孩子不是她们想要就能要的,全凭德贵妃的意思。
这次虞侧妃有孕,德贵妃没直接表明说不能留,但也没说能留。
既然如此,那萧肃自然也只能是先观望着。
其实,他自已并不想着急要子嗣,毕竟自已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
若是这中间有了什么差池,那子嗣也只有跟着遭罪的份儿。
就如大皇子,他的一双儿女,小小年纪便跟着一起囚禁了起来,莫说前途了,连基本的自由都失去了。
思及此,萧肃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烦躁。
回了清辉堂,刚到书房坐下,长风就进来通报:“王爷,虞侧妃求见。”
一听是虞侧妃,萧肃立刻知道一定是为那个丫鬟而来,便冷脸道:“没看到本王在忙吗,让她回去吧。”
长风领命后出门转告了虞侧妃。
虞侧妃闻言,顿时蹙眉,眼底尽是失落,她心知这是王爷的托词。
即便她有孕在身,即便她今日还落了水,王爷回府后也未曾到翠玉轩看她一眼。
为什么王爷就是不肯给她几分怜惜呢?
她垂眸站在原地,泪水已悄然落下,她已分不清,自已的眼泪是为绿萝而流,还是为自已而流。
长风见她这样呆站着,又流着眼泪,忙道:“天色已晚,我看侧妃还是先回去吧。”
长风的话似是叫醒了呆站的虞侧妃,她回过神来,拂去眼泪,跪在了书房外。
“王爷若是不肯相见,今夜我就在这长跪不起。”虞侧妃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也不小。
长风闻言,有些慌了,他也不确信王爷有没有听见,但书房门依然是紧闭着,里面依然是静悄悄的。
长风忙轻声道:“虞侧妃,您快起来吧,您这又是何必呢!”
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拉虞侧妃,却又突然意识到,这似乎不合规矩,伸出的手便又缩了回去。
看王爷方才的脸色,如果自已再进去禀告,恐怕只会惹怒了王爷,便也只能由着虞侧妃这样跪着。
夜色如墨,弦月如钩,一阵微风拂过,长风下意识的紧了紧领口。
再看虞侧妃,她衣着单薄,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方才还打了两个喷嚏。
长风顿时心生怜悯,“侧妃,您今日先回去,明日再来吧!”
虞侧妃没有言语,也没有抬头看长风一眼,却又打了个喷嚏。
王爷的绝情,让虞侧妃心凉。
香兰见状,急的快哭了,慌忙上前道:“主子,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夜里风大,您又有孕在身,当心跪坏了身子。”
对于香兰的劝说,虞侧妃依然不为所动。
是啊,连侍卫和丫鬟都知道她有孕在身,要当心身子,但王爷就是不为所动。
自已向来是安分守已的,入府两年也从未给王爷添过什么麻烦,难道王爷就真的这样厌弃自已吗?
如今绿萝没了,王爷又是这般对待自已,她悄然摸着自已的肚子,竟生出了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想法。
她下午才刚落了水,本就受了风寒,绿萝的死,她又伤心欲绝。
此刻被这凉风一吹,倒忽然觉得整个脑子都清醒了,身子也感觉轻飘飘的,下一刻只觉得两眼一黑,便要朝地上倒下去。
还好香兰就在虞侧妃跟前,这才没倒在地上。
长风急忙进门向萧肃禀告:“王爷,虞侧妃跪在外面晕倒了!”
萧肃面色平静道:“晕倒了就送回翠玉轩,叫陈太医来,本王又不是大夫。”
长风微微一怔,王爷都不担心的吗?
但他不敢多问,便派人送虞侧妃回去了。
直到陈太医来给虞侧妃把完脉,长风才回了清辉堂,“王爷,陈太医已经给虞侧妃把过脉了,说是虞侧妃伤心过度,又受了风寒,需要卧床调养几天。”
萧肃听完,没有言语。
又处理了会儿公务,便朝听雨阁而去。
去了听雨阁,苏音却不在。
问了下人才知道,苏音担心虞侧妃,去翠玉轩了。
萧肃便悻悻然往外走,刚巧走到院子门口,便遇见了回来的苏音。
苏音福身行礼,继而轻声问道:“王爷可要留在听雨阁?”
萧肃微微一笑,“这要看王妃是想留本王,还是想赶本王了。”
只要苏音一出现,萧肃便立刻卸下了防备,整个人都莫名的轻松了。
苏音莞尔一笑,“妾身自然是想王爷留下的。”
萧肃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便欣欣然同苏音一同回了听雨阁。
苏音原本想问问萧肃,今夜为什么不肯见虞侧妃,但又怕惹恼了萧肃。
毕竟自已跟萧肃在一起的日子尚浅,对萧肃还不是特别了解。
王府里的人又不敢议论王爷,就更是摸不清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了。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二人没再多聊便准备就寝了。
这几次都是苏音为萧肃宽衣的,对此,她已经十分熟悉了。
两人躺在榻上,熄了烛火,萧肃搂着苏音。
苏音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王爷,妾身方才去看了虞侧妃。”
萧肃:“本王知道。”
苏音:“妾身觉得虞侧妃有些可怜。”
萧肃没有接话。
“王爷是睡着了吗?”苏音问。
萧肃:“本王听着呢!”
苏音又接着说:“妾身总觉得虞侧妃落水存在疑点,那石柱子那样结实不可能会突然断掉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蓄意谋害虞侧妃?”萧肃松开了抱住苏音的手。
苏音道:“妾身没有实际的证据,不敢妄言。”
下午苏音已经特意去查看了,那石柱子是从中间断的,截面并不平整,倒像是被人用重物撞击过。
但现场没有发现其他线索,苏音也只能是猜测。
“既然没有证据,那又何必自扰呢,虞侧妃不过是死了个丫鬟,再派个给她便是,何来可怜之说。”萧肃说这话的语气有些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