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侧首,将清冷的视线落在皇后身上,眼底泛起了一丝怀疑。
兰嫔见时机成熟,走上前对皇上行礼后,缓缓道:“皇上,今日萨满祈福仪式乃是皇后娘娘一手操持,如今宸贵妃中毒,皇上又受了伤,皇后娘娘实在难辞其咎。”
“若不是今日大皇子正酣睡,恐怕那杯有毒的茶水还会要了大皇子的性命,嫔妾斗胆,请皇上一定要为宸贵妃和大皇子做主!”
兰嫔言辞恳切却又无比犀利,犹如万箭齐发,让皇后的处境变得愈发艰难。
“皇上!”皇后扑通一声跪在萧肃脚边,神色已然有几分慌乱,“祈福仪式确为臣妾一手操办,臣妾百口莫辩。
“但宸贵妃中毒以及皇上遇刺,臣妾扪心自问便是无论如何也问心无愧。”皇后说完,抬头望着皇上,眼神中满含激愤。
在此刻,皇后心中依然还对皇上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他希望皇上能够相信她所说的。
“是不是问心无愧,朕相信你心中有数!”萧肃语气冰冷,神色中透着些许厌恶。
从前他只觉得皇后纵然是骄纵了些,但不至于狠毒至此,他对她的所做所为并非全然不知全然不晓。
他甚至理解皇后想让二皇子尽快坐上太子之位,所以只是处理了提议的大臣,并未将此事牵连于她,可她却全然不理解。
“朕看这后宫近来也是乌烟瘴气,皇后是断然不适合再执掌中馈了。”萧肃敛眸,不想再多看皇后一眼。
“皇后不适合执掌中馈,那要何人才适合呢?”太后由桂嬷嬷搀扶着进了殿内。
“母后!”萧肃问安,其他嫔妃也纷纷向太后行礼。
“母后身子乏累就该在寿康宫好好歇息才是。”萧肃语气淡然,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皇帝遇刺,宸贵妃中毒,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哀家如何能安心歇息!”太后口中这样说着,视线却不由得朝皇后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便让皇后眼里的委屈和激愤都化作了泪,顺着脸颊而下。
太后见了不免心疼,可眼下这场合也不好上前去安慰她。
再看向萧肃手臂上已包扎好的伤口,太后关切问道:“皇帝你的伤势如何了?”
萧肃:“儿臣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养上几日便好。”
太后:“那哀家便也放心了!”
“宸贵妃你醒了就好!”太后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苏音,但收回视线时,眼神中明显带着几分警告。
苏音对此却毫不在意,只是恭敬回道:“扰了太后休息,实在是臣妾的罪过。”
苏音的话,太后不再理会,而是再次将目光落到了皇后身上,毕竟来搭救自已的外甥女才是太后此行的目的。
“说到罪过,皇后你这是犯了多大的罪过?这一屋子的人只你一人跪着,哪还有一点皇后的样子,还不快起来。”
话落,太后便由桂嬷嬷搀扶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皇后见皇上并未出言阻拦,这才缓缓起身,站到了太后身旁。
“方才永寿宫发生的事,哀家也听宫人们说了些,只是哀家好奇,这萨满祈福在宫里也算不得新鲜事,前些日子哀家寿康宫的祈福也是皇后安排的,大家有目共睹,皇后安排得甚好。”
“怎得到了这永寿宫,便能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要哀家看,许是这永寿宫的邪祟太多,才把这后宫搞得乌烟瘴气,把皇上弄得焦头烂额。”
话落,太后看向苏音,“宸贵妃以为呢?”
太后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但苏音却并没有丝毫怯弱。
“臣妾惶恐,不知太后所言邪祟为何,只是今日之险,臣妾切身体会,现下依然感觉后怕。”
“臣妾有幸能得皇上垂青,身为贵妃又育有大皇子,却依然难逃奸人所害,试问后宫其他姐妹往后在这后宫里还如何能安心?”
苏音虽面色憔悴,但此番话语却铿锵有力。
兰嫔见状,上前缓缓跪在太后跟前,“禀太后,皇上,嫔妾认为宸贵妃所言极是,嫔妾虽为将门出身,但今日之凶险,嫔妾亦觉后怕,还请皇上和太后为大家做主。”
其他嫔妃见此情境,不由得纷纷跪下,就连周良人也不例外,她此刻真希望皇上能立刻处决了皇后才好。
“请皇上、太后为我们做主!”众人齐声恳求。
萧肃看向皇后,眼神里满是寒气,皇后只觉得那眼神仿若冰刀,刀刀刺在自已心上。
此刻,她宛若孤舟,任由惊涛骇浪扑面而来,那种从未有过的孤立无援之感,让她不由得身子微微发颤,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好在琼华及时上前将她扶住。
“放肆!”太后气的拍案而起,因生气胸前剧烈起伏,“你们简直是太放肆了,你们这是要干吗?要将皇后生吞活剥了吗?”
“岂有此理,且不说此事还没有调查清楚,便是调查清楚了也轮不到你们这般……”太后指着跪在地上的嫔妃,心中怒火难消。
“够了!”萧肃身板笔挺,面色铁青,眉眼间尽是君王之气,神色中透着几分威严与不耐烦。
“今日之事,朕一定会派人查个水落石出,无论是谁,朕绝不姑息。”
“皇后于此事已有嫌疑,即日起皇后禁足于坤宁宫,六宫之事暂由宸贵妃代理,兰嫔协助处理。”
“皇上!”皇后声嘶力竭,泪水在此刻彻底决堤,所有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皇帝……”太后想说些什么。
只是话还未说完,萧肃便侧过头冷声道:“朕意已决,母后无需多言!”
萧肃的语气不容置疑,太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萧肃,眼神中透着一丝陌生之感。
皇帝已然是变了,君心难测,即便是在自已身边养大的,如今也不再是从前了。
“太后!”皇后上前一把抓着太后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太后朝萧肃看了一眼,而后深深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哀家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