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苏洛尘从睡梦中醒来时,身旁的位置早已冷却。
目光在空旷的房间内搜寻一圈,并未见道司九罗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失落。
他慢吞吞地起床梳洗,在风华院中寻了一圈,仍未见到司九罗的身影。
肚子传来“咕噜噜”的抗议声,无奈之下,苏洛尘转而前往小厨房,找些吃食填饱肚子。
之后,他坐在廊下的台阶上,成了一樽望妻石。
转眼间,申时已至。
司九罗仍未出现,苏洛尘打算先去见归显苏。
七拐八拐地绕去佛堂,小心翼翼地绕到佛堂后院,偷偷摸摸地钻出狗洞,一眼便看到了等待的归显苏。
归显苏听到狗洞传来动静,便站到了狗洞的旁边,此时见到完好无损的苏洛尘,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将苏洛尘扶起来,关切地询问:“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苏洛尘摇了摇头,直接道:“我找到阿九了,她住在风华院,成了君宸的徒弟辛一,而且她失忆了,你回去问问云柠,可有治疗失忆的药或者方法,明日带来给我。”
闻言,归显苏眉头紧锁:“你不和我回去吗?”
“不回,阿九如今没有记忆,肯定会被君宸利用,我要哄着她和我私奔。”
“景三若寻来未见到你,恐怕会有一番麻烦,而且你需要鸩吻的解药。”
苏洛尘不甚在意:“麻烦便麻烦吧,景三敢放我们自已进城,便该猜到我们不会安分地听话。”
“嗯。”归显苏心知劝不动苏洛尘。
苏洛尘突然想起春生,补充道::“对了,我没见到春生,他没在风华院。”
“无事。”归显苏微微摇头,询问:“你打算如何私奔?”
“私奔?”
突如其来的冷寒声音,如同冬日里凛冽的寒风,猛然灌入了两人耳中。
苏洛尘和归显苏皆是身体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冰霜冻住了一般。
归显苏循声抬头,望向高耸的院墙。
苏洛尘则猛地转身看过去,见到他等了小半日的人,心里竟生出一个荒诞又刺激的想法——修罗场啊!
他朝司九罗一笑,唤道:“阿九。”
司九罗站在院墙上,居高临下地审视一圈两人,最终,目光停留在苏洛尘身上,声音毫无波澜:“你要和他私奔?”
苏洛尘连忙解释:“我要和你私奔。”
闻言,司九罗轻笑一声,手中把玩着小巧的修罗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但不及司九罗散发出的危险性强。
苏洛尘心中一紧,偷偷朝归显苏摆手,示意他找机会先走。
同时,他朝司九罗道:“阿九,他是我哥哥,你别伤他。”
司九罗对此不为所动。
见状,苏洛尘心中无奈,他在墙下朝上蹦跳着,伸着胳膊够向司九罗,嗲着嗓子撒娇:“姐姐,你拉我上去可以吗?仰着脖子说话好累哦。”
这声音…归显苏犹如石化:“!!!”
司九罗嘴角微微上扬,从墙头上蹲下身来,伸手握住苏洛尘的手,稍一用力,便将他拉到了墙头上。
苏洛尘坐在墙头上,伸胳膊去抱司九罗,想着先把人控制住再说。
然而,他却抱了个空。
司九罗飞身而下,带着凌厉的杀气,朝着归显苏攻去。
归显苏大惊,连忙抽剑抵挡。
两人陷入激烈的交锋之中。
“阿九!”苏洛尘大喊一声,声音带着焦急和无奈,紧接着又道:“我保持不了平衡,我要摔下去了!”
话落,他仰身朝后倒去。
司九罗眼神一凛,收回攻击的招式,朝着苏洛尘掠去。
她一把拎住苏洛尘的衣领,带着他稳稳地落入了院墙内。
这一番交锋,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到底是引来了人——林疏月和寻素。
寻素搀扶着林疏月,眼神冷冽如霜,直射向司九罗和苏洛尘,厉声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名剑山庄!”
司九罗与苏洛尘闻声,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苏洛尘听出寻素的声音,看向两人的同时,开口瞎编:“夫人好,我是风华院的春洛,陪辛姑娘在庄中闲逛,奴婢伺候不慎惹辛姑娘不虞,不想打扰了夫人静修,请夫人见谅。”
这一番话并未得到回应。
空气仿佛凝固了般静谧,只有院中的枝叶沙沙作响。
苏洛尘抬眼,偷偷看向对面,只见——
林疏月的眼神异常复杂,定格在司九罗身上,搭在寻素胳膊上的手收紧,用力到指尖泛白,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苏洛尘想起了司九罗与林疏月的关联,而今林疏月如此失态,想必归显苏的猜测为真,司九罗确实是林疏月的女儿。
寻素低声在林疏月耳边提醒:“夫人,请冷静。”
林疏月回过神,稳住紊乱的思绪,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平稳:“你…是住在风华院的辛姑娘?多大年纪了?”
司九罗同样察觉到林疏月看她的目光,但并无想探究的心思。
她简洁地回道:“二十六。”
林疏月心中五味杂陈。
二十六…她的女儿若活着,也该是这个年纪。
她追问道:“你的父母…”
然,她的问题被一道笑声打断。
那笑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君宸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夫人竟提前与阿一见到了。”
听到君宸的声音,司九罗上前一步,将苏洛尘拉到身后挡住。
待君宸走到近前,她开口打招呼,语气并不熟稔:“师父。”
君宸朝司九罗微微颔首,抬臂揽住林疏月的肩膀,微微低头靠近她,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实则眸底满是恶劣。
他道:“夫人,阿一是你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林疏月望着君宸,瞳孔猛地一缩,唇瓣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透露出她内心的震惊与混乱。
她一时之间竟接不上话来。
君宸眼神意味深长,继续道:“夫人,我们的女儿长得好不好?我为她取名归辛一,意为待你一心一意,夫人可懂我的心?”
此话一出,除了司九罗,其他人皆满目震惊。
苏洛尘攥住司九罗的衣角,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司九罗竟是君宸和林疏月的女儿!
那司九罗也是刚刚才知道,还是早就知道了?
感受到苏洛尘的不安,司九罗反手握住他的手,指腹在他手背上安抚地。
她朝君宸道:“师父,我先回风华院了。”
君宸应道:“嗯,回吧。”
司九罗拉着苏洛尘便走。
君宸的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嘴角不着痕迹地轻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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