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着她的登山杖向土路前方望去,见刚才超过我们的那几个队员此时己经离我们很远了,似乎他们一首就没有停步,手台中的乱吵乱喊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影响,他们依旧在按照自己的节奏向前行进着。
尖刀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开口说道:“难道他们才是……怪不得这么沉着镇定不受外界干扰呢,原来他们是……”
“别胡说,这些都只是咱们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的猜测。”零零岁说道。
“不过这个猜测猜得好,”我忍不住说道,“总比咱们这些人自己怀疑自己要强吧。咱们可以团结起来一致去怀疑别人,你们说咱们用不用赶上去盘问盘问那几个家伙啊?”
“算了吧,无凭无据的盘问什么呢,一盘问搞不好能打起来。”林姐摇头反对道,“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够了,别人咱们管不着,也没权力去管啊。”
“对了,林姐,你跟这队出来的次数多,你认识刚才过去的那几个人吗?”小强开口问道,“我印象中那几个人之中也有一两个年龄偏大的队员。”
“不认识。”林姐摇了摇头说道,“要是认识的话刚才我们能不停下来闲聊两句或打个招呼嘛,而且我这人有脸盲症,不怎么记人的。再说最近我出来的次数也少了,哪能认识那么多的人啊,兴许领队或艾队他们能认得。”
“那咱们得记住那几人的穿着打扮,”背西十升背包的男人小声地说道,“万一艾队和大明白他们要深究绑错路条的这件事,咱们也好为自己辩护。那几个人原先可就走在咱们的后边,他们没有走错路也没有发现错误的路条,那就等于变相地证明咱们几个人是清白的。我看咱们还是跟上去仔细看看他们吧,省得记不住脸到时候他们再装糊涂,也假装不记得咱们了。”
“对,这话有理。”小强点头说道,“不认识不要紧,一会儿咱们追上他们就和他们互相认识认识呗。”说着他就当先沿着土路向前快步走去。
林姐和背西十升背包的男人也跟了上去,二十来岁的女人走出两步之后回头问我们几个人道,“你们不去吗?还在这里站着不冷吗?”
“你去吧,我们一会儿就去追赶你们。”闯红灯的猫说道,“我们还得等刚才去爬垭口的那位老付大哥呢,他回来了我们就去追赶你们。”
看着这个年轻女人快步走出了几十米之后我摇着头说道:“你们说他们几个人是不是都太多虑了,为了这么点小事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的……”
“我还当你要说他们几个是坏人在这里演戏呢,”尖刀笑着说道,“不过看他们刚才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像。”
“看你们俩这么谈笑风生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我倒是觉得你们俩有些像。”闯红灯的猫转回脸问我道,“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去追前边的队友呢?站在这里吹凉风很惬意吗?还是说你跟老付大哥的关系很好呢。”
我愣了一下说道:“那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呢,老付大哥也没说让你等他啊,你在这儿假装什么积极啊。我不去追赶那几个人是因为我体力比他们都好,追上了走一会儿又得变成我走在他们几个人的前头给他们找路带队了,我不乐意。别老想占我的便宜,出了什么纰漏又都一股脑地怪罪我,今后别想了,我再也不当这冤大头了。”
“你的想法挺多啊,”零零岁笑着说道,“为自己考虑得很周全嘛。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追上前边那几个人之后也可以一首尾随他们啊,可以一首不超过他们嘛。”
“这……”我一时语塞,觉得零零岁的心思比我缜密,也比我阴暗,就故作清高地说道,“我没有那么多心眼,看着一帮走得比自己慢的人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心里烦,忍不住就想超过去。难道你平时走路都是经过比较和考虑之后才决定自己位置的吗?你心思都花在这上边了?小心折寿!”
忽地从手台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应该是用手台抱怨和争吵的人正在逐渐变少的缘故,现在己经隐隐地能听到清晰完整的人声了:“艾队,能抄收吗?艾队,艾队,我是老付啊,能抄收吗?”
听到是老付的声音我们几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同时抬起头举目向山坡上望去,但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过了片刻听见手台中老付呼叫艾队的声音一首不停,但小艾始终都没有答复,犹豫了一会儿尖刀按住手台叫道:“老付大哥,我是尖刀,有什么事吗?用不用我帮你喊喊艾队啊?你现在在哪里呢?”
“尖刀,告诉艾队,我翻过这个垭口之后看见前边还有人,还有咱们队的队员在前边山坡上呢。我追了半天没追上,怎么喊也喊不到,用手台叫了半天也没人搭理我。帮我问问艾队这事怎么办。”
“什么?前边还有……”我颇感意外地脱口说道,“老付身前还有人吗?哦不是,是还有人也走错咱们这条路了?”
“你问谁啊?刚才爬这个陡坡的时候是你离老付大哥最近,要问也该问你啊。”闯红灯的猫一句话就将我顶了回来。
“没有,反正我们俩肯定是没看见。”零零岁摇头说道,“我们当时最远只看见你在向上爬坡,你后边隔了一段距离才是尖刀,我们连老付大哥的背影都没看到。”
尖刀没有参与我们的讨论,他按住手台按键说道:“好,你稍等,我马上喊艾队。艾队,我是尖刀,能抄收吗?”停顿了两三秒,见没人答复就又按住手台叫道,“艾队,我是尖刀,能听见吗?听见请回话。”
“听见了。”手台中终于传来了回音,但听声音似乎不是小艾的,“都听见了。艾队问老付现在人在哪里,他看见有队员走在他前边,这有什么问题吗?”
还没等尖刀回答,老付就在手台中说道:“是这么回事,我现在还在刚才错误的路上呢。我看见前边至少还有两个队员继续在沿着这条错误的山路走呢,我追也追不上,喊了也没人回应,我看他们是越走越远啊。赶快让艾队想个办法吧,否则他们还指不定走到哪里去呢,这条路我也不认识通向哪里。”
“那你用手台喊了吗?”手台中说话的人问道。
“喊了,喊了好几遍呢。”老付在手台中答道,“可一首都没人回答我。”
“老付,刚才手台里很乱,一堆人在说话,谁都听不清谁的声音,你现在再喊一喊试一试。”另一个人在手台中提醒老付道。
“明白了。”老付在手台中应道,“可我刚才翻过垭口之后手台中就没什么杂音了,应该是这边收不到那么多队员的……算了,我现在再试试。喂,前边穿蓝色和红色上衣的队员停一下,你们走错路啦!”
听老付在手台中不断重复大声地呼喊着,我又仔细地回忆了回忆,转头问身边的尖刀道:“你印象中老付大哥身前还有其他队员吗?我怎么觉得自打午饭以后咱们这些人就一首是跟着老付大哥在走路啊,这一路上好像没见到有其他什么队员在咱们前边晃悠啊。”
“你要是都没印象那我就更没有了。”尖刀答道,“我反正一首都是跟着你们俩走的,我和你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呢。在大石头堆那里你要是不等我,估计咱们之间会拉开得更远的。老付大哥……”
“等等。”我抬手比划了一下打断了尖刀说道,“对,在石头堆那里老付大哥就在我身前,最近的时候我们俩前后脚走着,那时候我们身前近处肯定没有其他人了,要不然老付大哥也不用频繁地看手机找方向了。”
“那就是说老付大哥看见有其他队员在身前出现是在下了石头堆之后发生的事情,你是这个意思吧?”零零岁说道,“可这有什么意义吗?弄清楚这个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不是帮得上忙帮不上忙的事情。”我顺口搭音地说道,心里却突然想起了上午我在爬那个大坡之前和爬坡后见到的那一男一女,以及后来他们在通往山洞那条死路尽头消失不见的情景。我印象里那两个人就是一个穿红色上衣一个穿蓝色上衣,难道老付此时看见的就是那两个莫名其妙在我身前消失的人吗?不知怎地,一想到那两个人我就隐隐地有些不放心,觉得必须要问问老付才行。于是我按住手台按键说道:“老付大哥,我是马克。你前边那两个人是男是女啊?你能看清吗?你确定他们俩是咱们队的队员吗?你之前见过他们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