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桢和随着徐珩策马疾驰,马蹄声在汴京城外寂静的山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一路奔波,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瑜州。
城外,已有不少流民聚集,他们衣衫褴褛,眼神中满是疲惫与茫然。
徐珩与徐桢和相视一眼,万万没想到离京城不远的渝州城已经是这番模样。
城内更是混乱不堪,流寇横行,百姓们惊慌失措,四处躲避,原本热闹的街市如今一片狼藉。
徐桢和和徐珩刚进城门,便被一群流寇围住。
为首的流寇头子姓刘,脸上有一道新的刀痕,伤痕还未痊愈他便当上了流寇头子,大家都称他老刘头。
老刘头手持短刀,凶狠地盯着他们:“把银钱和马留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珩见状,迅速挡在徐桢和面前,三两下夺过一个流寇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刀,与为首的流寇老刘头打了起来。
老刘头半路出家,身手本就不如徐珩,眼看落了下风。
但流寇们人多势众,纷纷围了上来。徐珩左支右绌,顾不过来。
手无寸铁的徐桢和被流寇抓住,拖到马上带走了。
快傍晚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徐桢和被流寇们带到了他们聚集的地方——一个破旧的土丘。
土丘上有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头阴暗潮湿,却点着火把,满满的都是人。
有的在切不知名的肉,有的在用脏污的水搓洗衣物,还有的在石块上磨刀。
看着像是奴隶,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们都没有头发。
老刘头是后来才回来的,他一回来便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与你同行的是你兄长吧?想不到还是个高手,让他给跑了。不过有你也够了,我瞧你穿衣打扮像是富庶人家的娘子,来人,把她身上值钱的首饰、钱袋、衣裙都扒下来!”
流寇正要动手,徐桢和心中一紧,大喊:“慢着!”
“听你们口音不是渝州的,应该是流窜到此地的流民,聚集在一起成了流寇。就算抢了我身上的三瓜俩枣,能够你们生活几日?”
老刘头眯起眼,“还是个口齿伶俐的,这些不用你管。待会儿拔光你的头发让你做苦力就老实了!”
“不如这样,我呢是襄王府的人,随军队而来,你们大可拿我随身带玉佩去军营里,让襄王拿钱来赎,岂不是可以得到更多?”
“你当我傻啊?找襄王拿钱赎你,他还不直接带着军队过来碾平我这土丘,到时候我们还有活路吗?”
他身旁的其他流寇听后,瞬间连连称是,有几个还用凶狠的目光瞪着徐桢和。
“算了老大,还是剪了她的头发当压寨夫人得了。”
徐桢和赶忙道:“军队马上就要上战场,不可能所有人都过来。你们点明让襄王自已过来赎人,然后选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让那些奴隶去拿钱即可。”
徐桢和说完,瞄了一眼那些光头的人。
老刘头开始另眼相看徐桢和,将门贵女的气势的确不同。
“不必他们去,我自已去。”
徐桢和松了口气,他这是答应了。这样,她便能拖住襄王上战场的脚步。日后再想着怎么把他骗回京城。
不过同时她也心生疑惑,老刘头为什么不让这些奴隶去,而是自已以身犯险呢?
暮色沉沉,山洞里燃起更多火把,不过还是不够亮堂。
流寇们大多不识字,唯有一个年轻书生,写得一手娟秀漂亮的字。
老刘头盯着他写完后,找人带着信和玉佩往军队方向送去了。
那一晚,流寇们也没为难徐桢和,虽绑了手脚,但还是让其中一个光头的妇女照顾着她。
直到半夜,襄王没来,徐珩倒是先偷袭过来了。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徐桢和,轻轻推了推她。
徐桢和根本没睡着,她微微一愣。
“外面守着的人都被我放倒了,跟我走。”
还不等她说什么徐珩用匕首断了麻绳,拉起她狂奔。
他们一路疾驰,回到附近的山林中。
半路上,徐桢和挣脱徐珩的手,把刚才的事都告诉了他。
“按照子逸都性格,他一定会不顾一切来救我的!”
徐珩听后不以为然,“哦,没事啊,你现在赶去军营不就行了。”
“不行,我要阻止他上战场,”她想了想,对徐珩说道:“哥,你去驿站写张纸条,用匕首飞过去,威胁流寇交出襄王。这样,他们一定会扣下他。”
徐珩无奈蹙眉。
晨时,做完这一切,徐珩与徐桢和埋伏在土丘之外。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徐珩低声问道:“桢儿,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子逸去战场?”
徐桢和目光微闪:“我只是不想让他赴死而已。”
徐珩愁眉紧锁,不再说话。
过不多久,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徐桢和和徐珩对视一眼。
襄王疾驰而来,还不等马蹄停下,他已翻身跳下马。
他挥起利刃,走向土丘。
老刘头站在土丘上,大声说道:“王爷,只要你弃了盔甲兵刃进来,我们保证不伤小娘子一根毫毛。”
襄王心中焦急,毫不犹豫地弃了兵刃和盔甲,走进了土丘。
然而,他刚踏入土丘,便发现自已落入了陷阱。
四周的流寇纷纷围了上来,用麻绳将他捆成一个粽子似的。
徐珩跳出去,大喊:“老刘头,你要的银钱我拿来了。”
老刘头探出脑袋:“是你?那小娘子该不会也是你掳走的吧?”
徐珩拿出银票甩了甩,“少废话,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好,一言为定。”
老刘头拿走了银票,果然讲信义,让人把襄王交给了徐珩。
襄王见到徐珩,眉头拧起,“怎么回事?你搞的鬼?”
徐珩微微一笑,“你猜。”
然后把他给打晕了。
此时,徐桢和走出来,扶住了襄王。他倒在她肩头,呼吸起伏,让她两颊温热。
正当她准备带襄王回京时,却发现襄王身上有一把精致的碧玉梳,是他随身携带的。
仔细看,上面刻着一个名字:孙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