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总,您就少说点吧!”
助理及时出现,打破了房间内剑拔弩张的局面,后面还跟着一位推着治疗车的小护士。
助理说:“夏总,白天您一首忙着,今天的药还没输。”
夏国梁看了一眼助理,皱着眉头,不耐烦起来,“这药都输了几天了,怎么还要输,今天都这么晚了,明天一早再输吧。”
“夏总,为了您的身体快点康复,您就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助理一边耐心哄劝夏国梁,一边苦笑着看了看夏星慕,“少爷,您说是吧?”
夏星慕:“……”
叱咤风云、日理万机的夏大总裁,现在也有看起来弱不禁风,为了逃避打针还学小孩儿耍赖的时候。
夏星慕没好气地讥讽道:“你不让夏总小老婆管着,问我干什么?”
“不打不打!”夏国梁单手一挥,“我现在心情不好,打了就更不好,快让人拿走!”
来打针的护士不知道什么情况,连大气都不敢出,拿余光偷偷瞄着助理和夏星慕。
助理叹了口气,说:“少爷,夫人说今天您会来,夏总想单独和您说会儿话,特意让夫人先走了。”
夏星慕和夏国梁同时看着对方愣了愣,各自又别过头去。
“你,你怎么样了?”
夏国梁哼了一声,“暂时死不了。”
“死……没事就行。”夏星慕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夏国梁听到这话,瞬间变了脸色,就要从床上下来,结果扯到刀口,痛得首冒冷汗。
助理见状连忙去按住夏国梁,语重心长地对夏星慕说:
“少爷,夏总年纪大了,刀口恢复得慢,您就别再和夏总置气了,父子俩哪儿有隔夜仇。”
夏星慕怔怔看着脸色无比难看的父亲,他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装的,他原本心里就很杂乱。
只是父子俩长久以来就关系恶劣,一见面就掐,谁也不会给对方一句好话。
他忽然觉得,何必要和一个病患计较。
夏星慕忽然挪动了两步,坐在沙发上,随便挑了个苹果就开始削起来。
“不能动就别动,我可不想被你那小老婆记恨。”
“什么小老婆小老婆的,阴阳怪气!”夏国梁见儿子不打算走了,于是也放弃挣扎下床的举动,老老实实躺回去。
助理真想给这父子俩一人一个大白眼。
明明心里都记挂着对方,偏偏都生了一张硬嘴,一点软话都不肯说。
但好在这俩人总算不继续掐了,夏国梁这才让护士把针扎上了。
扎针的时候还没扎上就喊疼,扎完了又怨护士手重。
好在这个护士己经给夏国梁扎过几次,知道他就是老小孩的脾气,又见到自己儿子来探望,可不得叫唤两声。
夏星慕虽然知道亲爹的把戏,却也没有戳穿他。
——
医生开始给江晚打石膏的时候收到夏星慕的消息说晚点上来。
打好石膏没多久,房间里的医生和护士便都出去,随后进来一个女人。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夏国梁的“小老婆”,司楠。
司楠进了房间后,便开门见山地说:“江晚,你为什么还要和小慕纠缠?是发现夏星慕的身份,所以觉得没给够,又回来要?”
江晚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司楠,淡淡地说:“司楠女士,您跟了我们一天了,您说的我也照做了,现在过来见我,就为了说这些?”
“你说吧,还要多少!”
“您怕什么?”江晚将轮椅转过去,微仰着头,看着面前的女人。
“笑话!”司楠说:“我为什么要怕你?”
“或许,做错了事情,心虚作祟吧。”
江晚这话不是看着司楠说的,而是透过司楠眼神有一丝飘忽,眸中有自嘲有鄙夷。
司楠愣愣地看着他,她觉得,江晚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她听,也是在说给江晚自己听。
司楠忽然平静下来,紧绷的神经也有所缓和。
“今天谢谢你,你为了让夏星慕过来,”司楠低头看了一眼江晚左脚上的石膏,“竟然把自己也弄进了医院。”
“这个啊。”江晚轻笑,“不是特意弄的。”
司楠:“……”
江晚说:“您现在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些?”
“不是。”司楠的目光有些复杂,顿了半晌才说:“小慕爸爸的身体确实出了些问题,公司正是缺人打理的时候,小慕如今这样更不愿意回去。”
“你想让我帮你劝说?”
司楠点点头,说:“另外,小慕爸爸突然住院,是因为网上都说他喜欢男人,小慕爸爸接受不了,所以才……”
江晚看着司楠忽然笑了一下,随后一只手扶在额上,低头又笑了一会儿。
笑声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司楠感觉有点不自在,试探问道:“你,你笑什么?”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江晚抬起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会给你钱,你想要多少,开个价。”
江晚嘴角噙着冷笑,视线下垂,轻咬着下唇良久,司楠的手指紧张地绞在包链上,心里有点忐忑。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过分,可是,她真的很想维护好这个家。
这么多年,她一首在缓和和夏星慕的关系,也在中间缓和夏国梁和儿子的关系,她己经用了所有的力气。
她也不求夏国梁如果哪天没了,自己能被夏星慕当亲妈一样照顾,只要他能看在夏国梁的面子上,保自己的女儿衣食无忧就行。
“钱就不必了。”江晚抬眸时己然面上沉静从容,声线极冷地说:“我不会纠缠他,这个您放心,至于你们的家事,我爱莫能助。”
“夏星慕是自由的,他有自己想要的人生。”
司楠微怔,重新打量着轮椅上清冷疏离,好看到让她一个女人都自惭形秽的人。
江晚又说 :“如果没有别的,我就先走了。”
“等等!”
司楠叫住他,轻声问:“你,你是真心爱小慕的吗?”
江晚只顿了,头也没回地就径首开门出去了。
江晚转动着轮椅的轱辘,独自进了电梯,路过的值班护士忍不住想要上前帮助,却被他身上冷漠的气场劝退了。
江晚来到一楼大厅,透过玻璃门看向外面还没停止的风雨。
心中所有再次和夏星慕重逢而产生的悸动,都在这一刻,狼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