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结束后。
倪寒在后台休息室找到江晚,关心地说:“江哥,我没想到今天你也来了,公司都没提前说一下,害得我都有点慌乱。”
江晚坐在化妆间前的沙发里,低头回复着微信,没有听见倪寒进来,蓦地听到他的声音,脸色有一丝不愉。
“下次进来麻烦敲门。”
倪寒一愣,“我敲了。”
他确实敲了,只是江晚当时看到夏星慕的微信,正在思考到底要怎么跟他说。
江晚平平“哦”了一声,站起身,手机滑进兜里,他问:“有事儿?”
倪寒气得牙痒,他深知公司放任他俩斗,虽然自已傍上了后台,但是有厉卿尘暗里站在他这边,但是他为什么会强制停了江晚身上所有的工作?
仅仅是为了保护他吗?
倪寒不服气,如果他不能将江晚斗倒,就没有机会被人扶持。
他只要斗赢了江晚,厉行传媒所有的资源都会向他完全倾斜。
倪寒说:“江哥,你父亲的事情我后来听说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当时他骗我说他得了癌症,我一心以为他就是想再见你一面。”
“甄嬛传没少看吧,演技确实提升了。”
倪寒:“……”
江晚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先走了,你要是觉得没演好,就对着镜子再演一会儿。”
“江老师!”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尤狸狸一脸兴奋地说:“我今晚能邀请您共进晚餐吗?”
江晚微怔,他对这姑娘印象不差,玩得起,情商高,就是太闹腾。
不等江晚回答,尤狸狸已经进来一把将他拉走了。
留倪寒一个人在房间里发懵。
“那个……”江晚说:“我晚上有事儿,能改天吗?”
尤狸狸什么也没说,把人带到地方,“我哪儿敢,太子爷不扒了我的皮。”她说着就挥了挥手走了。
江晚回头,只见一个风流痞帅的男人靠着一辆白色大G,笑问:“呦,改哪天?”
江晚刚张了张嘴,就见自已助理已经赶来了。
大力对上夏星慕的眼睛,有种下一秒就能被他眼中射出的两把窄刀咔嚓的感觉。
大力的额头上立时就冒出一脑门的薄汗,嘴皮开始打起架来,“送我江哥回去……”
发觉自已嘴瓢后,大脑当即又锈住,裤缝差点原地扣破。
江晚陡然一阵心累,叹了口气,说:“大力,你先回吧。”
“可是江哥……房子……”
大力有点担心,因为他察觉江晚的状态不是很好。
江晚温声说:“没事儿的,回头电话里说。”
江晚和大力交代了些事儿,也不再扭捏,直接上了夏星慕的车,大G飞速融进城市的车流中。
一路上两人没说什么话,只有沈嵘打电话过来。
“夏星慕,你这个狗东西,见色忘友,为什么丢下我跑了?!!小心我捅破你俩奸情!”
夏星慕快速侧头看了一眼江晚,沉默了片刻,说:“你是又想停卡了吗?”
“这招你从小玩到大,你有意思没?”沈嵘知道江晚在车上,于是大声在电话里叫起来,“江晚,他节目上都是骗人的,夏星慕在外面找小姐姐……”
嘟嘟嘟——
电话挂断,沈嵘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小声骂了句,“艹!”
“沈公子,这是被人鸽了?”
尤狸狸突然出现在沈嵘身后,现下她已经换了那套小狐狸服装,齐肩的短发配上两只大到有些夸张的耳环,包臀裙和露腰背心显得身体比例极为完美。
尽管如此,沈嵘还是像见了鬼一般。
“你怎么还没走?”
尤狸狸说:“本来是要走的,这不是见你孤苦伶仃,所以想着来看看,你看你什么态度,我都没嫌弃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嵘就抢过话茬,“你才孤苦伶仃,你全家都孤苦伶仃。”
“沈嵘,你成年了吗?”尤狸狸弯腰微抬着睁着一双大眼睛,揶揄道:“那晚在酒吧,不就是玩游戏输了……”
沈嵘快速伸手捂住尤狸狸的嘴,气愤道:“尤狸狸!你一小姑娘,一点都不知道害臊!”
尤狸狸笑看着沈嵘,虽然他说话的语气很凶,但是这人纯情得很,从脖颈往上,只要是露出来的部分,早已红透了。
像一只蒸熟了的螃蟹。
沈嵘感觉到尤狸狸不仅不反思自已,还有点被调戏到的感觉,他忙缩回手,别过脸去。
“沈嵘,我是个姑娘不假,但是我为什么要害臊啊?”
沈嵘:“……”
尤狸狸笑起来格外明亮,脸上还有个小酒窝,为人大胆,他身边从来不缺姑娘,但是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的。
无论是家里给找的门当户对的大小姐,还是出去玩碰到的主动搭讪的,要么骄矜,说两句就害羞,要么想嫁入豪门变少奶奶。
像这种……
“走啊,一起?”
——
大概是大力的话里提到了“房子”,一贯喜欢没话找话的夏星慕鸟脾气上来,赌气似的一言不发。
夏星慕不说话,江晚也不会主动找话说,他认为自已已经和夏星慕讲得很清楚了。
他们现在住在一起,都是源于一场误会,而江晚已经正面、侧面表示了,自已不会是一个轻易放弃生命的人。
他在非常努力生活,最难的日子也不是现在这样。
还没到公寓,外面淅淅沥沥就下起了雨,打在车窗上“吧嗒吧嗒”地响,夏星慕关掉冷气,缓缓降下车窗。
外面泥土的味道钻进车内,让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下来。
江晚在中控屏上随意点了首歌,问:“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嗯?”夏星慕以为他们就要这样沉默到回到公寓,然后在被人冷暴力晾在一边,陡然听到他问话,有些空耳。
江晚又问:“是那晚,你看到我的签约合同?”
“那是合同?我还以为是废纸。”夏星慕缓缓踩下刹车,停在红绿灯路口,一只小臂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端,他侧过头,欲盖弥彰地疑惑道:
“怎么了,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能。”江晚瞥眸看向右侧车窗外,“大力帮我找好房子了,下期直播结束我会搬走,我们现在的关系,总这么住在一起不太好。”
“我没觉得。”
雨越下越大,敲击在玻璃窗上,伴随着那人混不吝低沉的嗓音,悠悠钻入耳膜中,江晚忽觉心口蔓延起一阵难以言喻地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