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的江边停靠着一辆红色跑车,一只线条流畅的小手臂搭在驾驶室窗外,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夹着一根烟,忽明忽暗。
沉寂中电话响起。
“你在哪儿呢?看热搜了没?”
电话那头的DJ声都压不住沈嵘的兴奋声音。
夏星慕轻阖着的眼眸微微掀起,两片薄唇翕动着,不咸不淡吐出两个字。
“挂了!”
“哎,别啊!”沈嵘飞快地说:“老地方等你一块喝酒……”
嘟嘟——
电话挂断后,不用夏星慕刻意打开某个软件,屏幕上已经被热搜头条占据。
1 江晚背后有神秘金主【爆】
2 江晚出道靠爬导演的床上位【爆】
3 江晚营销虚假人设【爆】
?江晚曾见死不救害死姨妈【火热】
4 江晚被亲生父亲起诉【热】↑
……
江晚是这几年娱乐圈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出道即巅峰。
他现在可谓是如日中天,资源都是上赶着来找他合作。
所谓人红是非多,夏星慕并不觉得有什么。
一个天生站在神坛之上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此陨落。
蓦地,弹出一条微信消息,夏星慕看着这条微信,锐利的眉头微微蹙起,微垂着眼皮愣了半晌。
片刻后,一辆红色跑车飞快蹿入凌晨的晋宁市不灭的灯流中。
叮——
一梯一户的电梯门打开,开锁师傅刚刚打开公寓的大门。
夏星慕刻意压制让喘息和声音都变得平静冰冷。
“开锁钱找给你打电话的小姑娘要。”
话音落地,门就被人从里面无情地关上了。
夏星慕站在玄关处未动,抬眼望去一览无余,纯洁的白纱窗帘在夜风中飞舞,窗外的光落在收拾干净整洁的客厅,显得一室寂寥。
他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暗自唾弃自已竟然私闯民宅。
正打算离开时,地面反射的光让他心里一惊。
他想也没想就往浴室冲,浴室里没开灯,但是门却是反锁的。
“江晚!你在里面干什么?开门!”
夏星慕慌了神,使劲拍打浴室的玻璃门,然而里面却没有一丝回应。
于是回到客厅,抄起椅子,站在浴室门口,门底缝隙还在不断地往外流水。
他有些控制不住的心焦大吼:“你再不出声我就砸门了!”
回答他的仍然是沉默。
哗啦——
随着玻璃破碎的声响,夏星慕闯入浴室,打开灯光,只见浴池中泛着刺眼的猩红,淅淅沥沥地往外流。
似乎是破门的声音太大,浴缸里的人,微微掀起眼皮,嘴角涌上似有若无的笑意。
夏星慕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将人从猩红的浴缸里捞出来的。
他只知道,手抖得厉害。
心脏有一瞬间的破碎。
明明这个人让自已恨得要死,真见着人快死的样子,他却难以自持,泪水盈眶,却又被他强行压下去,逼得眼中泛起红丝。
像一只被逼疯的野兽。
“江晚,你他妈的有病吗!”
夏星慕恶狠狠地瞪着床上生命体征平稳还在昏睡的男人,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好看精致的眉眼更加冷漠。
一如曾经,没有分毫改变,狠心又绝情。
只是虚弱给他短暂增添了些柔和的人气儿。
迷蒙中抬眼,江晚在狭窄的缝隙中,似乎看到一个人。
一双眸子轻狂桀骜,凶神恶煞地似要吃人,还像以前一样,却又不见了青葱稚嫩。
睡梦中都能见到他。
江晚无奈地想,还真是鬼迷心窍了,明明这些年都不会再梦到他的。
这个叽叽喳喳像个鸟人的家伙还真是喜欢死缠烂打。
眩晕感还在,江晚睁开沉重的眼皮,抬手时看见手背上的针头,还有床头的吊瓶,房内布置却不是医院的纯白。
亦没有难闻的消毒水味儿。
“江哥,你醒了?”蔡偲(cai)喜悦地叫起来。
江晚:“……”
蔡偲赶紧将要坐起身的江晚按回床上,解释说:“我是夏哥的助理,这里是夏哥的公寓。您放心,不会有狗仔找过来的。”
见江晚有些疑惑,但好像又不愿意说话的样子,她就解释起来。
“昨晚真是吓死人,我到现在都心慌,医生说还好发现得及时,如果您完全晕过去会溺死在水里的。是夏哥及时发现将您救了出来。”
救出来?为什么要救他?
“你说的夏哥是?”
是他以为的那个“夏”吗?
“啊,你们不认识吗?”蔡偲挠挠头,自言自语地说:“夏星慕啊,昨晚都凌晨一点多了他给我打电话,让我找开锁师傅打开你家的门,我以为夏哥忘带钥匙。然后夏哥联系了私人医生来给您治疗。”
蔡偲和江晚对上视线一愣,旋即忙摆着手,解释说:“我,我不知道那是您,您家,您不会追究夏哥私闯民宅吧?”
江晚微垂着眼,面色平静,看不出来一点情绪。
蔡偲站在床边绞着手指,回想夏星慕临走前给自已的安排。
“对了!”蔡偲猛然想起什么,“我熬的粥还没关火。”
然后一阵风儿似的冲出了卧室的门。
江晚:“……”
蔡偲冲出门外,赶紧给老板发微信。
【菜菜】:老板,你朋友醒了。
【W夏】:你等着,马上回。
蔡偲看着微信界面秒回信息的老板,陷入沉思。
昨天她去面试,结束后让她回家等通知,蔡偲本来想着这个助理的工作可能会黄了,没想到半夜一点接到老板的电话,并亲自通知她正式入职。
入职的下一秒,“牛马偲”联系开锁师傅,带着私人医生半夜赶到老板家,然后就看到昨天晚上头条上的风云焦点人物……
她到现在都是满脑子的问号。
但是依据她粉江晚的这些年来看,江晚刚刚的反应很明显就是认识夏星慕。
而她老板夏星慕可是晋宁市首富家的太子爷啊,他能无缘无故关心一个娱乐圈即将或可能塌房的人吗?
昨晚刚加的老板微信,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备注。
“W夏”,呃……蔡偲总觉得好像磕到了什么,随即捂脸,激动地原地跺了跺脚。
房间里醒来的江晚半靠着坐起身,床边挂着的吊瓶还剩一半的水。
他记得昨晚心烦,关了灯在浴室里泡澡,然后……
江晚想也没想拔了手上的针头。
不该和他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