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
安然看着眼前的景象,发懵。
身上不着寸缕,红痕满布。
被单和床单凌乱的散着,白色连衣裙被撕碎,白色休闲鞋一只在地上,一只在梳妆台上,包包里的东西落在四处,粉色内内半搭在床角……
安然大窘。
一些零碎的,旖旎的画面闪现在脑海。
少儿不宜得很。
她的脸瞬间红透。
床角的内内尤其碍眼,昨晚它究竟是怎么到那儿的,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
她鼓足了勇气,微微撑起身子,一只手攥着被子,一只手伸向床角,想要将它拖回被窝。
结果——
肩带不知挂到了哪儿,稍一用力,一下子反弹在了额头。
“哎呀。”情不自禁地出声,伸手捂住了额头。
倚在阳台的男人听到了动静。
他灭了烟,弹了弹衣袖的灰尘,推开滑动门,带入一身冷气。
“醒了?”他走到电视柜前,半倚着,看着安然。
安然在他进门的一瞬间,连忙将内内藏进被窝,乖巧地“嗯”了一声,拘谨的点了点头。
傅闻声。
189厘米左右的身高,肩宽腰窄,气质绝佳。
恰到好处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剑眉下那双深邃得有些渗人的眼睛,无一不在彰显着,他过分的冷静和成熟。
矜傲,贵气,还带着一点玩世不恭。
不过——
这么极品的身材,这么极品的脸蛋,和这样的人滚了床单,她似乎……也不亏?
尤其是昨晚……嗯,不都说第一次会很痛,体验感会很不好的吗,她也就最开始的时候痛,后面渐入佳境,即便男人过于凶猛的耐力令她有些难以承受,但整体体验并不算太糟糕。
这是不是说明……他那方面还可以?
打住,打住!
安然啊,你个色胚,你在想什么!
一个气息不稳,她猛地咳嗽起来,白皙的脸蛋浮上一抹绯红。
傅闻声不动声色地走到柜子前,拿起未开封的矿泉水,丢给她。
“谢……谢谢。”
安然不敢看他,裹紧了被子,默默拧着瓶盖。
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平时桶装水都能扛的她,费了姥姥劲,愣是拧不开这瓶水。
她觉得……自已要社死了。
因为,傅闻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认命了。
正准备放弃矿泉水,傅闻声眼神一扫,走到她旁边,微凉的指腹划过她的手,拿走了她的矿泉水。
安然仿佛触电,连忙将手藏在被子下。
傅闻声拧开了水,递给她。
安然默默接过,喝了一口,脸颊的热浪已经蔓延到了耳根子:“昨晚……我们……该不会?”
傅闻声:“嗯。”
他拿起另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随性的喝了一口,“你主动的。”
安然:“……”
“特别主动。”
安然:“……”
再次社死。
她还有点印象,的确是她先主动的。
昨晚是她和傅闻声第一次见面。
四年前,安然刚出国,在她最困难最痛苦的时候,同在S国的傅闻声,通过网络对她施以援手。
她一直记得这份恩情。
男人曾道,“感谢不必,请吃个饭就行。”
安然明天就要回国,以后应该不会再来S国,临走前她准备还了这份人情。
她主动约了傅闻声,想要请他吃饭。
一起的,还有几个朋友。
最开始还挺正常,他们聊国内,聊趣事,不知怎么的酒越喝越多,头越来越晕,后来她上了傅闻声的车,说是送她回家,进门的时候她不小心被绊倒,他扶了她一下。
男性的气息钻入鼻尖,张狂有力的胸膛近在咫尺,傅闻声的喉结翻滚了两下,她的脑子突然短路,吻了上去。
再后来,她攀住了他的脖子……
她将头埋在臂弯里,露出一双小鹿般的杏眼,想起昨晚的画面,她就想挖个洞把自已埋起来:“……哦,不好意思,我喝多了。”
傅闻声微微勾唇。
哪有发生这种事,还跟人道歉的?
这几年她没被别的男人骗走,还真是奇迹。
“这事,你怎么说。”傅闻声将水搁在桌上,修长的指尖拧着瓶盖转动着,目光看向床上窘迫懊恼的安然。
安然:“……”
还能怎么说?
一夜疯狂……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她都二十二啦,是个成年人了,对自已的行为负责就行。
安然默默抓起被子,盖在下巴处:“要不这样,以后装作不认识就行了?”
男人凝眸,久久未出声。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安然觉得,这么说好像缺乏诚意,有点渣女:“那要不你提个条件,我满足你一下?”又问,“你缺钱吗?”
她很想掏出一叠子钱,扔他面前了事。
但她没现金。
傅闻声在她面前坐下,手撑在床头的靠背,漆黑的双眸凝视她:“你不想对我负责?”
“啊?”
安然被逼得往后退了退,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她吞了吞口水,耐心地解释:“是这样的,我在S国的学业已经完成了,明天就要回国,以后咱俩再也见不到了。”
“负责的话……确实不行。”
她谈不了异国恋。
男人还是没出声。
安然柔了语气,有些无奈,“另外,我有未婚夫。”
准确来说,是前未婚夫。
出国之前,安家和萧家已经退了婚,安家嫌她太丢脸,才把她丢到国外来的。
美其名曰留学,实则流放。
听到未婚夫三字,男人唇角轻扯,他没有笑,神情却添了几分讽刺,黑眸也有些冷。
“你还喜欢他?”
安然又懵了一下。
她想了想,点头:“喜欢,特别喜欢。”
虽然和萧扬退了婚,但这么多年,她的的确确只喜欢过他一个人。
热烈,张扬,明媚又卑微的爱意。
至死难忘。
卧室里的温度骤然冷了几分。
傅闻声没说话,片刻后,他拿起衣柜旁边的外套:“如你所愿,就这样,再见。”
傅闻声离开了。
安然伸了伸懒腰,跑到衣柜前,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再见,那是不可能了。
世界之大,人海茫茫,他定居S国,就算也去了华国,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
安然心里一松。
她不想和傅闻声纠缠不清,就这样相忘于江湖,之后各不干涉,就挺不错。
……
傅闻声出了门。
手机响起,是助理沈平的电话,来问他明天的行程是否照常进行。
傅闻声敛目,伸手按下电梯楼层键:“不了,订张机票,明天回国。”